随即更深一步地解释:“即我裴氏,如裴文冀、裴公演等,若非身逢乱世,官止二千石而已,安有封侯之望?”又一指陶侃和郭默:“唯国家丧乱之际,寒门才有晋身之阶。如卿等得以封侯,非止我之力也,实乃应时乘运,自家奋战所致,我不过为卿等略启仕途之门罢了,而若自身不振作,焉能得有今日?
“则卿等子嗣,若能绍继父业,为国建勋,还怕没有功成之日么?比及三代为将,自然家名雀起——儿孙自有其福,实不必过忧。然若自身不努力,即便承袭爵位,攀附名门,也终将沉沦下僚啊。自开国以来,凋零之世家不知凡几,重臣之后而为支系窃权者,又不知凡几。
“同祖之人尚且如此,攀附他家,可得保子孙永禄否?”
郭默不禁喟叹道:“大都督所言是也,我等确实是将此事想得简单了。然而……难道我等武夫的爵禄、家业,就不能子孙永继了么?”
裴该笑道:“思道不必忧虑,只要我在,卿等家业自可传子;但生良才,自不会沉沦下僚。我知卿等所虑,不过中正品评罢了,然我今在关中设考试制度,不专以家世为起家任官之重,中正品评,自不足忧也。”
众将面面相觑,直到今天,其中很多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考试制度还有这种好处哪,对我们家世不高的人来说,是更好的晋身门路。
但是习惯成自然,还是放不下光大家门的念想,王泽便拱手道:“我等自当为大都督尽力,杀尽胡、羯,多立功勋,使大都督将来可将这考试制度,上奏朝廷,推广至全晋……”诸将多半不是关中人,则倘若只在关中施行考试制度,他们怕将来难以泽被自家子嗣。
随即王泽话锋一转,道:“只是我等武夫,若是家名不显,终究为人轻视——董彪去访董景道老先生,却屡吃闭门羹,便是此因。我等未得好家世,无好父辈,还则罢了,倘若辛苦半世,浑身被创,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将来子孙仍要为人所轻,实在难忍哪。”
裴该双眉一轩,说:“但我在,谁敢轻视卿等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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