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该心说祖逖一见面叫我“大司马”,你也是这样……急忙摆手笑道:“卞君既病,可即于榻上安养,何必正坐?国家方寄望于卞君,还当保重贵体啊。”
卞壸叹息一声,反问道:“大司马所云,是何国家?”
裴该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拱手说道:“三皇肇基,五帝承业,夏殷周以来,姓虽有异,其实一国。”
卞壸倒没料到得着这么一句回答,不禁愕然,于是又问:“既然姓氏有异,怎能说其实一国啊?”
裴该笑一笑:“我与卞君姓氏有异,然而定交于徐方,戮力于国事,妻子可托,等若亲眷,难道不能算是一家么?既为一家,又焉有他国啊?”
卞望之闻言,不禁鼻孔出气,“哧”了一声,说:“固知大司马能言,指黑道白,指鹿为马,我自然是望尘莫及的。”
裴该正色道:“卞君,若非一国,则汤叛夏、武王叛殷,魏文叛汉而晋武叛魏,我等已为亡国之奴久矣。唯其黄帝苗裔,始终一国,所变者不过君主之姓氏耳,千年传承,才终不灭!”随即笑一笑:“譬如一族之中,各房迭为尊长,而族终不替也。”
卞壸双眉一竖,质问道:“大司马自比商汤、周武么?为何不自比新莽和刘渊哪?!”
裴该回答道:“卞君熟读史书,当知王莽初篡之时,天人不厌,然其为政荒乱,刻剥百姓,遂有吕母起于海曲。至于刘渊,彼虽假托刘姓,所行却是匈奴之法,军过残躏,则自非与我等一国了。”
卞壸反问道:“匈奴不也是夏后氏之苗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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