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祯期心高气傲,一直想要成为朱瞻基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臣,但是现在,朱瞻基却认为他做学问是好的,做事却缺少魄力。
有这样的评价,如果他不改,今后恐怕也难获重用。
但是他改的了吗?众人都表示怀疑。
一个人的性格,小半是天生,大半是自幼的生活环境所造就,在青少年时期定型。
解祯期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即使现在想改,也很难了。
除非……
他面向解缙长揖道:“如今叔父乃内阁首辅,按例,侄儿既可入翰林,但是请辞翰林也理所应当。侄儿有心去海外历练几年,想跟叔父讨个主意。”
解缙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我是叔侄,又不是父子,倒也不用避讳。不过,殿下既然对你如此评价,想要改正,换个环境历练一番,倒也是应有之理。”
解祯期问道:“那叔父认为殿下评价可否公正?”
解缙沉吟了起来,一时之间布置该如何作答。欧阳婉连忙说道:“大郎,自古以来人无完人,在娘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解祯期苦笑了一下,望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才又说道:“母亲,孩儿其实也知道,自幼受你与父亲,还有叔父影响颇深。你常说,父亲和叔父性格耿直,不是做官之才,孩儿一直想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也始终无能为力。
这次孩儿考上状元,对他人来说是幸进,对孩儿来说,却是新的开始。孩儿想要换一个不能依靠他人的环境磨砺自己,还望母亲能许可。”
解纶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畏艰难,勇于改变,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欧阳婉却不是迟钝的解纶,心肝一阵颤痛。“大郎想自请外放何方?”
解祯期犹豫了一下,说道:“四年前跟随殿下出海,途径吕宋。那里良田无数,却少人耕种。如今吕宋从府升为布政司,却缺少官员,孩儿想去吕宋历练几年。”
解纶这才听明白了自己儿子不仅是想离开京城,更想前往海外。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怒道:“身为状元,即便是外放,也应在京师附近寻一上县担任主官,或者去一府担任副手,怎能因殿下评价,就避往海外?”
解祯期摇了摇头说道:“父亲,若只是按部就班,孩儿这性格何时能改?如果有了依靠,孩儿怕是难免懈怠。只有到了吕宋那边,谁都指望不上,孩儿必须事事经历,才能改变这……优柔寡断……”
解缙安慰道:“若是大郎只想与我等一样,做个文职,入翰林当然清贵。但是如果想要有更大抱负,这自请海外倒是一步好棋。吕宋不错,此地资源丰富,距离我大明也不远。
兄嫂无需担忧,这吕宋只要防范好瘴气,台风,倒也祥和。而且如今朝廷有了蒸汽帆船,常年可以往来,想去一趟,十天半个月时间就能抵达,比那西北,西南,往来更加方便。”
欧阳婉叹道:“理是这个理,但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啊……”
虽然吕宋现在也是大明,但是大部分人的心里,那里依旧是海外蛮夷之地。去一趟西安要一个月,长途跋涉,去吕宋只要坐船,半个月即到,但是在大部分人的心里,西安更近,更好。
解祯期面向父母,长揖到底道:“还望父亲母亲成全孩儿,让孩儿最后任性一次。”
欧阳婉的眼泪流了出来,颤声道:“从小到大,你都不曾让我失望过,娘又怎么忍心不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娘,最多一任,就回应天府来。”
踏上官途,就身不由己。但是解缙现在身为内阁首辅,想要调自己的侄儿回京,倒也不是难事。
解祯期坚定说道:“孩儿一定不会辜负母亲期望,也会让殿下改变对我的印象。”
这话里的意思是,不作出一点成绩来,就不肯回来了。
欧阳婉听他这样说,立即说道:“你若是不答应娘,娘就跟着你一起去吕宋……”
解祯期愕然,父母年岁不大,感情甚笃,难道要因为自己让他们分开?但是要让他直接答应母亲的条件,他又有些不甘。
他知道自己的缺点,所以才想改变,真正沉淀下去,历练一番。母亲跟在身边,怕是天天要心疼坏了。
这边的纠结未休,在皇宫内,躺在朱瞻基怀里的蓝烟也因为听到了于谦这个历史大名人,显得格外兴奋。
“于谦可是我最敬佩的明朝三个大臣之一,没有想到他现在已经长大了。”
蓝烟已经怀孕八月,是不能侍寝的。不过朱瞻基这段时间屡次找借口,在睡觉前来跟她缠绵一会儿,安慰她一番。
这个时候,书房里没有别人,两个人说话也就自在了不少。
搂着她变的有些丰腴的身体,朱瞻基笑道:“那你现在肯定要失望了,他成名是二十多年以后,现在不过是个跟我同岁的年轻人。”
“那最少刚正不阿的性格已经形成了,值得期待。”
“这倒是,所以我才点了他为探花。”朱瞻基又问:“还有两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