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满清直隶省河间府清河县。
大运河边上,到处都是刚搭建好的营帐,放眼望去,四处都是挖掘壕沟,垒起营墙的徐州军士卒。
十余万徐州军,从徐州沿着大运河,一路打到直隶境内,逼近京师,最终止步于静海县。
现在,十余万大军,需要大量的营帐居住,很多士卒还在搭建营盘,而为了防止蒙古骑兵突袭,徐州军还在营地外筑起塞墙,整个军营就像围上了一条腰带。
这时,营地内外,徐州军的将士,正忙碌着。
在营地中央,大纛旗下,徐州军帅帐内,阿济格暴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阿济格起兵后,凭借手上徐州军强大的战力,一路攻城拔寨,连克兖州、泰安、东昌、济南、河间等地,杀到距离京师不到三百里的静海县,却不想遭受一场失败。
本来阿济格野战有两白旗精锐骑兵,攻城拔寨,有淮北绿营兵,可以说一路势如劈竹。
可是随着清军援兵赶来,阿济格的大军,却被满达海、勒克德浑挡在了天津之南。
徐州军战力虽然强悍,但是步军太多,骑兵太少,阿济格在沧州大败勒克德浑和满达海后,前锋挺进到天津南郊,结果遭遇了鳌拜率领的关外精骑。
万余前锋,遭受数倍骑兵突袭,惨遭大败,尽数被斩于旷野。
“王爷起兵靖难,犹如明成祖孤军南下,必须攻下京师,登基为帝,否则福临小儿,以皇帝的名义,召集各地兵马勤王,王爷必败!”何洛会阴沉着脸道。
阿济格明白自身的处境,他兵马虽强,但是毕竟只是亲王,大清版图内州县,都只听命于福临,而不是他这个亲王。
这次北上,一路破竹还好说,一旦遭受失败,或者无法攻克京师,不仅山西、河南等地的清军,会赶来支援福临,他身后的州县,也会反叛,最终他和他的北进兵团,将尽没于京师城下。
阿济格原本以为,大军前进至北京城下,才会遭受激烈抵抗,却不想才到天津之南,就被清军拦了下来。
阿济格停下脚步,驻立于帐中,面沉如水,“你所说之言,本王亦知,然而福临小儿抽调关外精兵,入关增援,又不与本王决战,本王如何速决?”
对于阿济格而言,战争越早结束,对他越有利,所以在前锋失败后,他立刻领兵前来,要与福临决战,但是清军却仗着骑兵优势,在直隶游走,不与他决战。
想到此处,阿济格不禁咬牙切齿,“福临小儿,不知创业艰难,居然轻弃满洲,抛弃祖宗之地,真是该死啊!”
天津,位于北京东南,乃是北京门户。
由于阿济格起兵北上,漕运断绝,直沽一带到通州的运河内,堵了大量的漕船。
这时在天津码头边上的酒肆内,由于运河堵塞,不少船主和商人滞留在天津,码头附近的酒馆、茶肆,生愿都还不错,坐满了客人。
刘迁是山西人,能说北方的方言,也了解北地的风土人情,被军情司选为刺探满清军情的细作。
这时,刘迁与两名属下,在酒馆角落里坐下,打量四周,发现人虽多,却很安静,即便有人说话,也是小声议论。
满清统治严密,严禁议论国事,刘迁坐在角落,听了半响,也没能听出什么来。
这让刘迁不禁有些焦急,往南的道路已经被清军封锁,各县各寨,排查也非常严密,特别是北京周围,到处都是旗人的产业,包衣旗奴便地走,密探多如狗,稍有不慎,就会被清军发现。
他潜入河北已经有段时间,却一直在躲避清军排查,无法探查南面的消息,但赵铭又在等待关内的消息传回,才能做下一步的部署,让刘迁内心十分焦急。
忽然刘迁眼睛一转,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满怀怨气道:“真是倒了血霉,几船货堵在天津,进退不得,这要是南面的叛军打进天津,岂不全都要遭了兵灾!”
刘迁的话,声音很大,大堂内立时有不少目光投来。
这些人看了刘迁一眼,又转过头去,默默吃着饭菜,或者低声交谈,有一名白胖的商人,眼中闪烁出狡黠的目光,忽然起身走了过来。
“兄弟几船什么货堵在天津呢?”胖商人走过来,满脸堆笑的问道。
刘迁停下与两位属下的交谈,抬头看了胖商人一眼,听其口音,是山西人,于是用山西口音不耐烦的道:“几船羊毛、皮子和一些山参。这与你何干?”
“鄙人姓范!听兄弟口音,是代县人?”胖商人却微笑,在刘迁对面坐下。
刘迁听说对方姓范,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之色,匆忙站起身来,惊讶道:“原来是范先生,小人方才失礼了,还望不要责怪!”
胖商人脸上露出得色,这北地数省,包括北面的蒙古地界,大到王公贵族,小到贩夫走卒,都得给姓范的面子。
刘迁连忙招待姓范的商人坐下,给他倒满一杯酒,又吩咐小二送来几盘硬菜,一壶好酒。
胖商人喝下了一杯酒,问道:“刚才我听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