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他的酒水有问题?”姬歌神色一凛眉头微皱,问道。
吴起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踱步向军帐外走去。
就在姬歌打算跟上的时候,穆然间被一道声响给喊住了脚步,同他一起止住身形的还有走在前头的吴起。
“上将军,不知道我能否与臣将军单独聊聊?”
此时军帐中只有三人,而开口之人自然就是已经自饮下鸩酒的仲秋老将军。
吴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在帐外等你”后就径直走了出去,留下了姬歌与仲秋两人单独待在了军帐中。
“不知道仲秋老将军有何指教?”姬歌穆然转身,对着仲秋笑吟吟地问道。
仲秋神色沧桑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起大秦四牙还胜出一筹的姬歌,只要再经历几场大战,他的名字就会真正的响彻骊山长城,甚至在他心目中长城的青年一辈当中只有他才有可能接替吴起的上将军之位。
但是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青年志不在此,而骊山长城也不会是他的“化龙”之地。
一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啊。
姬歌当然不清楚仲秋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会生出这么多的心思来。
“指教谈不上,就是想同你聊一聊家常。”仲秋面带笑意地说道。
虽然不清楚仲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如吴起所说的那样他饮下千鸩酒已经是将死之人,况且吴起还守在军帐外,他想不到仲秋还会怎样对自己出手。
“你父亲怎么样了?”就在姬歌的思绪之间,仲秋突兀出声问道。
“我父亲他...”姬歌下意识地回道,但仿若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停住了口,猛然间他抬头看向面前相隔只有一丈半之远的白人,神色凝重。
“自从我来到长城以后就未收到过父亲的家书,只怕父亲已经把我这个当儿子的给忘了。”姬歌自嘲一笑,以臣歌的这个身份如实说道。
作为臣歌的他确实没有收到过来自臣家的半封家书。
“这话你也就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过过嘴瘾罢了,若是姬青云站在你面前我就不信你还敢这么说。”仲秋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姬歌,笑眯眯地说道。
听到仲秋提及到姬青云三字,姬歌神色一凛,藏在袖袍中的双手因为紧张而紧攥,手心中满是汗水,“恕晚辈愚钝,不知道仲秋老前辈什么意思。”
“你笨?”仲秋闻言笑着反问道:“若是你笨恐怕骊山长城就没有聪明人了。”
此时的姬歌虽然神色平静但他的心湖上早已激荡起了滔天巨浪。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而自己又该怎样做?
“不用这般谨慎,除了我之外再没人知道你的身世了。”仿若是看透了姬歌心事般的仲秋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生出这么多的顾虑,说道。
“既然你不愿承认那就算了。”仲秋轻声说道:“就当我说了一句可有可无的玩笑话,听过就行了。”
紧接着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当年姬青云那小子初来长城的时候就是在我的大秦虎师,而且那时我就一眼看出他跟其他人不一样。”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仲秋目光深邃地看向姬歌,悠悠开口追忆道。
“之所以说你是他的儿子是因为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时就觉得你的眉眼间像极了那小子,后来我又顺着丁点的蛛丝马迹调查过,你同姬青云最早在敛兵镇地的时候就有了交集。”
姬歌闻言狭长的双眸半眯,等待着他的后话。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你先前留下的蛛丝马迹都给清除干净了,所以只要不出纰漏,我会是骊山长城最后一个清楚你真实身份的人。”仲秋嗓音沧桑地安慰道。
“晚辈谢过老将军。”最后听到仲秋这么说,姬歌轻抿薄唇对着站着的老将军作揖行礼说道:“晚辈谢过老将军。”
其实这句话已经是变相地承认了仲秋先前所说的那番话。
听出姬歌话里意思来的仲秋捋了捋花白胡须,此时他的嘴角已经有乌黑的鲜血流出,只是后者仍不自知罢了。
“不用谢,这都是我这当长辈应该做的,就当是送你的离别之礼了。”仲秋笑呵呵地说道。
乌黑的鲜血流淌到他花白的胡须上,继而将他的胡须浸染成了乌黑之色,直到此时他才有所察觉。
“让你看笑话了。”仲秋呕出一大口污血,甚至有污血顺着他的胡须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略显狼狈。
“晚辈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问?”此时的姬歌神色复杂地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会自毁清誉临老了还要背上这么一个勾结异族的千古骂名?”不等姬歌开口,极为善解人意的仲秋已经替他说道。
姬歌点点头,本来他是不想同眼前的老人有太多瓜葛的,但既然现在他已经道破了自己的身世,若是他再藏着掖着那就不是他姬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