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这么问就表示心中已经生出另外一种可能了。”仲秋极为欣慰地说道:“所以我很高兴。”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故意同巫族之间有来往,而且往来之处还是那座函谷兵镇。”仲秋说完这句话后嗓音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勉强撑着桌案缓缓坐下身来,此时他的鼻窍处也有乌黑的鲜血流淌出来。
“前辈这是为何?”姬歌不解地问道。
“一来是为了让交出兵权虎符这一事变得名正言顺,如此一来我成为了受唾弃之人而大秦虎师的百万将士就不会因为对我的处置而对吴起生出不满。”终究将他心中的全部谋划对姬歌和盘托出道:“说不定最后还会有人觉得我这么死是便宜我了。”
“当然接下来也是最为重要的是我与巫族传信往来也是为了套取他们的军事情报,只是巫族那边也并非全是蠢人,所以若我没有获取他们的信任他们是不会相信我的。”
“所以您才谋划了督军造的暴动。”经过仲秋的一点拨提醒,姬歌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仲秋闻言点点头,继续说道:“宋晓山只是我落下的一子,不过我并未将真相告诉他,一来是这场暴乱需要假戏真做,最好是要死人,不然巫族那边还是不会相信。”
听到仲秋这么一说,心思敏捷如姬歌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瞪大了眼睛的眼睛看向仲秋,显得难以置信。
“没错,骊山长城有巫族的探子,虽说是诸天百族出身但还是下贱到做了巫族的走狗。”仲秋说到这满脸愠色,杀意显露。
若不是有巫族密探的存在,他也不至于做到这般地步。
“知道是谁吗?”姬歌凝声问道。
仲秋闻言苦笑一声,摇摇头,“放心,肯定不会只有一个的。”
“说实话,整盘棋中我最对不起的就是陶寄人以及他的虎贲营,自始至终他都被我蒙蔽在鼓里毫不知情。”仲秋面露愧色地说道:“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同吴起说一声,让他放陶寄人一马。”
姬歌闻言摸了摸鼻翼,没有做声。
“大秦虎师中可以少一个陶寄人,当然魏武卒中可以多一个陶篱下,这一句话你可以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吴起。”看出了姬歌的为难,仲秋主动为他出谋划策道。
“我试试。”姬歌点点头应下来道:“只不过上将军最后答不答应我不敢保证。”
此时坐在座椅上的仲秋脸色惨白没有丝毫的血色,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
仲秋冲着姬歌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最后帮我转告吴起,让他一定要善待大秦虎师的将士。”
“末将遵命!”姬歌拱手行礼,重重地说道。
此时的姬歌不再是魏武卒的统帅,而是大秦虎师黑甲明锐的一员,同多年前的父亲那样,是他仲秋手底下的士卒。
等到姬歌走出军帐以后,坐在座椅上已经气若游丝散尽了辗转大大小小数百场战役积攒下来的精气神后的仲秋双眼浑浊地望向走出帐外的那道背影,口齿不清呢喃道:“姬青云,你这小子好个虎父无犬子啊。”
最后已经是七窍流血的老人缓缓闭阖上双眼,耳中依稀回荡着金戈铁马,旌旗猎猎之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满脸污血的老将军眼角挂着两抹泪痕,“老夫我尽力了。”
与此同时,在骊山长城的天幕上空,有一道光芒已经暗淡到极致的星辰终于陨落。
站在城头上背负长剑的无涯注视着那道划落至天边的飞火流星,已经是明白了什么的他幽幽叹了口气,感慨说道:“一路走好。”
走出军帐的姬歌撇头看向一直站在门外的吴起,默不作声。
“我都听到了。”吴起直言说道:“从现在起大秦虎师的陶寄人因为意图谋反已经死了,活着的是魏武卒的陶篱下。”
姬歌闻言对吴起拱手行礼说道:“臣歌谢过上将军。”
“走吧,可以回去了。”吴起淡淡说道。
“我还有一件事弄不明白。”姬歌借此机会打算将心中怀疑已久的一件事说出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仲秋老将军的意图,所以在督军造署衙门前你是故意做戏给某些人看?”
吴起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没有答复他。
“要不要让三军将士拜祭过仲秋老将军后我们再将玉简上的消息放出去?”姬歌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缠,而是话锋一转,提议道。
听到姬歌这么说,吴起注视着姬歌,神情严肃地说道:“不可以。”
而后他望向那座巍峨城头,双手负后屏气凝声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让仲秋走的安稳一点,但事实上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等姬歌再开口吴起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姬歌的肩头。
“又来!”姬歌泫然欲泣地大喊道。
只是吴起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骤然间身形拔地而起,没入了云海当中。
将军府中。
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