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温幼蓉:“少主最是清楚,我祁族精锐在山中有何等优势,不动武是最好的,不过这些人最终如何处决,并非我能决定。”
温幼蓉在看到祁族人出现时,原本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终究是破灭了。那道夹在众多山哨中的主哨音,的确不是她听错,也不是她想多。
“郑煜澄。”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让你早点走的。”
郑煜澄冲她笑了笑,仍是以执手作回应:“温公子请带路。”
他们身后,郑煜澄的暗卫已经被一一缴械,温禄几兄弟闷声不语,用绳子将这些保护郑煜澄的暗卫捆起来,和刚抓到的那些暗卫丢在一起,镇守在侧,几乎不敢往阿呦的方向看。
威胁已经解除,温震终是露出满意一笑,侧身作请:“少主请,大人请。”
……
山寨被灯火重新点亮,外出探寻的山部和水部族人相继归来,对着坐在正堂之外一把竹椅上的人作拜,安安静静退回自己的队伍。
很快,温震带着温幼蓉和郑煜澄过来了。
远远地看到那人,温幼蓉神情一凛,冷笑一下。
郑煜澄看察觉她的神情变化,这才看向坐在那里的人,
是个身穿玄色劲装的女人,罩同色披风,束发金冠在火光中熠熠闪动。
她已有些年岁,但眉眼间流露出的冷艳,不难窥伺出年轻时的风貌。
郑煜澄心中了然,已知她是谁。
“禀女侯,人已带回。”
座上的人,正是温幼蓉的生母,祁族的女首领,大齐唯一的镇江女侯。
女侯看也没看温震,甚至没有给出回应,温震已自觉退到一旁,入列站好。
火光照亮的山寨,温幼蓉与郑煜澄并肩而立,面朝着她。
温女侯将温幼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温幼蓉眼眸微垂,不欲与她有任何眼神碰撞。
然女侯并无与她叙旧寒暄的意思,眼神转向她身边的男人时,终于勾了勾唇。
郑煜澄搭手一拜:“并州刺史郑煜澄,见过镇江女侯。”
女侯亦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只是这一遍,并不如对着女儿来的那般仔细。
打量完了,她眼神飘向天边:“方才,本侯似见到了飞焰传讯,莫不是郑大人于此行中的什么安排?”
郑煜澄眼观鼻鼻观心,不卑不亢:“正如女侯所言,在玢郡王手中逃出的两名重犯已经落网,暗中刺杀郡王,屡次破坏并州协助救灾的元凶也已抓到。”
女侯轻挑眉眼,“郑大人好厉害。”
郑煜澄这才抬眼,眸色清明:“但吾等此次进山,旨在营救郡王,若郡王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下官难辞其咎。”
他再次搭手作拜:“女侯仗义相助,救出郡王,下官感激不尽。不知女侯可否交出郡王,让下官带人下山,将此案了结。”
女侯抬手理腕间护手,“郑大人,真是比本侯想象的还要聪明。难怪……”她眼神飘向一旁的温幼蓉:“本侯这不争气的女儿,被郑大人迷得神魂颠倒,让本侯颜面无存。”
温幼蓉眼睫轻颤,仍然没有抬眼看她。
郑煜澄淡淡一笑,恭敬道:“下官与温姑娘之事,另做别谈。待到公务处理完毕,下官自会登门提亲,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温幼蓉倏地抬眼,慢慢看向他。
郑煜澄亦看向她,眉眼温润,那笑容令人安心。
女侯的目光扫过对视的两人,多了一丝冷意:“本侯以为,不必了。”
郑煜澄和温幼蓉同时望向女侯。
女侯也不看他们,伸出食指虚点他们脚下的土地:“在这里就能解决,何必出山。”
她话音刚落,两个山部壮汉提着一个身着绿色锦袍的人走出来,这人身上染了血和泥,没有发冠的头上脏发散乱,已经意识不清。
是玢郡王。
玢郡王带人入山,人马的确是被贾桓和费尧给算计的,但是他本人,却是被早已来到山中的女侯掳走的。
玢郡王被丢在女侯的脚边,女侯抬脚踩在他软趴趴的身体上:“祁族镇守厉山湍河近百年,一向对朝中那些尔虞我诈没有兴趣。若真的需要我祁族之力赈灾救民,本侯自是无话可说,倾力相助。可像他这样,用舆论逼本侯就范,为他利用前来挣功的,本侯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郑煜澄静静地看着昏死过去的玢郡王,淡声道:“朝堂上的谲诈算计,有时候难以三言两语说清,下官以为,郡王也是受人唆使,绝无真正伤害祁族与女侯之心。”
女侯竖手叫停:“郑大人才思敏捷,若要这样辩,本侯可说不过你。本侯只知道,他想用祁族之便为自己挣功,本侯允了,同理,他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祁族依山而生,如今他将自己赔进山里,或许是个不错的结果。”
郑煜澄眼神掠过一丝暗色,不再多言。
女侯轻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