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厉害,整个王府的财富,不比每月那点微薄俸禄诱人?堂堂侯府千金,怎么眼界这么窄。”
郑芸菡默了一瞬,说:“舍了助教之职,选做怀章王妃,就是眼界开阔吗?”
秦蓁轻笑:“是啊,当王妃多痛快。”
郑芸菡并没有被打动的样子:“做了王妃或许能得到许多,但若有朝一日,这身份被剥了,又或是名存实亡,我还剩什么,又是个什么呢”
秦蓁驻足,挑眉看她,“你问我啊?”
郑芸菡跟着停下,像是在等她回答。
秦蓁笑笑,漂亮的指尖点在她的心头:“这种问题,最亲近的人,都没办法回答你。人活着,这里,总有一块地方是留给自己的,无论在你身上加上多少层身份,又剥去多少层身份,你剩什么,你是什么,只有你知道。”
秦蓁声线平缓,令人心静神怡:“有些人如愿以偿被赋予某种身份时,会在欣喜中,将这种身份当做了全部,忘了自己是谁,以至于人心变换,身份被剥时,便如剥皮拆骨,仿佛失去一切,包括生机。”
秦蓁抬手,轻轻落在她的肩上:“给予一重身份,又因擅自变心而剥去的人固然可恶,但从一开始就忘记自己的人,何尝不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夜色静谧深沉,秦蓁的话在郑芸菡心中掀起无声的惊涛骇浪,她怔然问:“无论身上担着什么身份,总要付出心血,与周围人情牵绊,世上哪有这样的人,脱去一层身份,跟剥去一件衣裳一样简单?”
秦蓁背着手,唇角漾着随意的笑,她趿着鞋子,踢踏前行,无端显出几分活泼娇俏:“若将倾注心血的身份比作一件穿在身上的衣裳,谁也没规定你只需穿一件,是不是?只要我穿的够多,换的够快,被剥衣服的痛苦,它就追不上我。”
秦蓁往前走时,郑芸菡还站在原地,带她回神,她早已走进夜色里,不见踪影。
谁也没规定你只许穿一件……
郑芸菡慢慢漾出笑,低头看着手中的册子。
还挺有道理的。
……
第二日一早,郑芸菡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匆匆洗漱后赶往教舍,秦蓁抬眼看她,摇头叹气。
不多时,学子陆续抵达,秦蓁按照昨日所说当堂抽查。其实,能考进来的脑子都不差,加上秦蓁昨日一番吓唬,一个个回去都下了苦功,一番考问下来,皆顺利过关。
郑煜星来的时候,秦蓁刚好抽查完最后一人。郑煜星弯腰敲敲她的讲桌:“下午让他们自修,跟我进宫一趟。”
秦蓁不解。
郑煜星并不比她清楚多少:“有点变故,我二嫂那边的。去了就知道。”一转身看到郑芸菡,他吓一跳,蹲到她面前仔细查看:“昨晚去做贼了”
郑芸菡躲开他的手,一阵心虚。
秦蓁忽道:“郑助教,跟我一起进宫。”
郑煜星一副想反驳又不敢反驳的样子盯住秦蓁,好声好气:“就别带她了……吧。”
秦蓁义正言辞:“我身边连个奴仆都没有,若连助教都不带,岂不是一点排面都没有。”
郑煜星龇牙:“我堂堂东宫卫率,往日护送殿下,今日护送你,不够排面?”
秦蓁:“你也说自己是东宫卫率,又不是我的奴才。”
郑煜星一指郑芸菡:“她也不是你的奴才。”
秦蓁冲他笑:“她当然不是奴才,她是我的排面,带着她,去哪里都很有面子。”
郑煜星想起他刚才透露过,是二嫂那边的事情。以秦蓁这个女人的秉性,一定忌惮他们府上虎虎生威的女侯二嫂,这才想着带芸菡挡煞。他已听说府里的事情,也知道那发起疯来公爹亲娘都敢动的二嫂,除了二哥,最亲近芸菡。
卫元洲今日竟没来太仆寺,郑芸菡不由猜测,秦蓁已知道她的心思,是不是故意带着她,给她制造见面机会,这样想着,她立马换了衣裳,又补了一下妆容,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秦蓁出太仆寺时,郑煜星抄着手倚在马车边,眼看着秦蓁准备蹬车,他笑了一下,贱兮兮的凑过去:“你就算担心我二嫂是临时要找你的麻烦,也不用带郑芸菡。倘若二嫂真对你出手,你往她身上吐口水就能毒死她,对自己有点信心!”
秦蓁舔舔唇,眼里带笑:“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得罪一个你最不该得罪的人,愉悦会加倍吗?”
郑煜星伸懒腰舒展身体,笑而不语。
秦蓁了然的点头,忽然踢开脚下蹬车的墩子,“搭把手。”
郑煜星笑容一滞,看着歪倒在旁的墩子,点了几下头,伸出手扶她。
她看一眼,笑着给他做了个十指交握,双掌朝上的兜手动作——不是让你扶我的手,是让你双掌兜一兜我的脚,代替那个墩子。
郑煜星僵硬一笑:“秦蓁,玩大了吧。”
秦蓁从容的掸了掸他领边并不存在的灰尘:“愉悦会不会加倍,看你的心情,羞辱会不会加倍,看我的心情。”
郑煜星从小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