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在府中转了很久,宁辰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侯府,心中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他已来到这个世界一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似乎还在眼前,仔细回想却又是那么遥远。
大夏从鼎盛迅速走向衰落,夏皇死,天下伐夏,这个千年的皇朝衰败的如此之快,短短一年,就已经沦落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盛极必衰,是天下大势,大夏能撑持千年,已是一个奇迹。
华夏历史上,除了很遥远的周朝,从未有哪过朝代能存在超过五百年,更不用说漫长的千年。
大夏的疲态,其实早已有了征兆,就如同当初的七城之乱,他至今都不认为这是一个悦亲王就能做到的事情,不过,此事已经过了很久,他也不想再去追查。
很多历史的真相,终究会埋入黑暗之中,如今新皇继位,尘埃落定,许多事情再追究也没有意义。
或许,大夏还有更多的内忧没有出现,却已不重要。
大夏的败落,是偶然,也是必然,只不过,凡聆月的横空出世,将这一天提前了十年,百年,甚至千年。
与这样的人活在同一个时代,是幸运,也是不幸。
他不知道,大夏会不会亡,他会尽力去阻止,至于结果,就不是他能决定的。
凡聆月最大的智慧,就在于善于借助大势,人力终有穷,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事事料敌如神,不过,只要把握大势,并加以引导,剩下的细节按需要休整即可。
大夏的千年,埋下太多隐患,这个世上,雪中送炭的人不多,落井下石的人却不少。
大夏占据中原富饶之地,若有可能,谁都想上来咬上一口。
大夏的强大毋庸置疑,单单北蒙或者永夜神教,谁都不可能是大夏的对手,不过,两方联手,就足以抗衡天下无敌的大夏。
至于后来的荒城,度厄寺,大夏内乱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在大势牵引下,凡聆月幕后推动的结果。
两朝开战以来,大夏由于各种内因外因,消耗了太多力量,等到正式和北蒙交战时,才发现已经力从不心。
宁辰心中很清楚,大夏已失去最好的时机,日后的每一战势必更加艰难。
皎月西行,两人再次走回了后院,宁辰双眼四顾,最后看了一眼这熟悉的侯府,轻声道,“时候不早,我还要去拜访一个人,走了”
柳若惜眸子一黯,松开了推动轮椅的手,默默让开了道路。
宁辰不再多言,召出鬼轿,旋即离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鬼轿,柳若惜鼓起勇气,使出全身力气喊道,“侯爷,有时间的话多回府看看”
喊出的话,在府中不断回荡,可惜,远去的人已听不到,也或许听到了,没有回答。
世间最难偿还的便是情,因为,并非努力就能做到,就如同有些人倾其一生尝试去喜欢一个人,而另有一些人又在拼尽全力去忘却一个人。
天意总是弄人,少有尽人意之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努力不来,也挥之不去。
柳若惜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雨落下。
宁辰走的决绝,没有任何的流连,心如钢铁。
浩武王府,鬼轿行来,震开了所有护卫。
“都退下吧”夏子衣走出,道。
“是”护卫退去,让开两人之间的路。
宁辰下轿,看着眼前的男子,开口道,“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夏子衣道。
“之前的事情,抱歉!”宁辰认真道。
夏子衣沉默片刻,道,“你没做错,不需要向我道歉”
那一夜的结果,已是最好,大夏再也不能有第二次的兵变逼宫的风险。
闻言,宁辰心中轻叹,复杂之极,他很清楚,若非他那一箭,大夏现在或许又多了一位先天。
先天之境,不是那么容易进入,失败过一次,下一次必然会更加艰难。
他没想到,夏子衣会不惜性命为三皇子挡那一箭,更没有想到,夏子衣会在那一刻踏入先天之境。
可惜,那一箭,改变了一切。
夜色醉人,轻抚的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吹在身上,稍微有些凉。
“去见过母后了吗?”夏子衣问道。
“没有”宁辰摇头道。
“有时间就去一趟吧,自从你出事后,母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未央宫”夏子衣叹道。
宁辰沉默,没有回应,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
长孙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尊敬的人,往日即便闯了大祸,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闯了祸,最多被骂一顿,但这一次不一样,他如今的样子,怎么敢过去。
夏子衣看出了宁辰犹豫,道,“我不知道那一天后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活着,总该是要过去报个平安”
“再等等吧”
宁辰疲惫一笑,推辞道,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