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鹫翎(二)(2 / 3)

王爷提起这事......”赵光远摇头不已。

“此事易耳,川中弭兵、路梗道阻,也是实情,和王爷说,他不会不谅解。”杨展淡然而言,没有半点相让的意思,“赵兄来川北,往后就是自家弟兄。周护王爷,兄弟们都尽一分力;远大前程,兄弟们一起争搏。”

众人闻言,都大声叫好。

赵光远听到这里,收起了对瑞王的恻隐之心,无复言语。瑞藩奇货可居,他知道,其他人也知道。川北将领个个如狼似虎,自己孑然护瑞藩客至,正如稚童怀千金过市,今日无险,难保明日无险。最稳妥的做法只能是与川北诸将合作,能赚一分是一分。

毕竟这世道,活着都难。

兵寝星芒落,战解月轮空。

“来哥儿,明日就要出阵了,怎么还不休息?”

夜色凄清,空旷无垠的大江边,江水滔滔。王来兴孤身一人坐在块青石上,凝望着江面上偶尔翻起的小浪花出神。覃施路从营中军将那里打听到王来兴的下落,一路找到了这里。王来兴此次出楚入川,可以预见将是一段漫长的征程,她特意向赵当世请求随军,赵当世知她心意,特许了她。

“明日就要进兵泸州。入川至今,这是头一场与献贼的硬仗。我......我心里没底。”王来兴把屁股往侧挪挪,有意给覃施路让出空位,但覃施路没有坐下,却站在他的身边,双手顺势搭在他的肩头。

驻扎涪州的赵营兵马在重庆府突然失陷后召开紧急军议,原本拟定了两种进攻方式,其一围困重庆府打持久战,其二与西军在外围野战一战定胜负,故而这几日都在不断派遣小规模的部队渗透,试探西军态度。

然而西军方面则认为重修炸毁崩塌的城墙需要付出巨大的财物及时间成本,并不划算,且困顿重庆府过久很有可能招致四川各方面的围攻,弊大于利。所以纵兵大掠不久便开始继续转移,延续水陆并进的方式跑去了泸州府。

赵营兵马随后挺进,光复了重庆府城。西军的进军速度超出预期,势力亦越滚越大,覃奇功等人均认为不能再继续纵虎归山。于是整军两日,留下邓龙野、孙为政带着四川提领衙门直辖的二千兵修缮固守重庆府城,其余部队接着追击西军。

至两日前晚间,赵营兵马陆续抵达位于重庆府西南江津县与泸州府合江县交界处的石蟆镇,在这里设下了本营筹备对西军的作战事宜。

据报,西军攻打泸州甚切,水路马元利一部已经扬帆远走,陆路新近设立的骁骑营刘进忠等刚出合江县西。为了阻挡赵营兵马的攻势,张献忠留下了大将王尚礼带兵布阵合江县以东,是以赵营与西军之战,在所难免。

“因为对手是张献忠吗?”见王来兴一脸忧郁,覃施路侧着头问他。

“也不全是。唉,说来我也指挥过不少战斗,可是从未指挥万多人之谱......如此庞大的军队。我、我在营帐内一躺下一闭眼,就手足无措,心慌睡不着觉。也只有跑来这江边,吹着江风,能稍稍平缓心绪。”

“还有吗?”覃施路没有急于回应他,而是继续耐心问道。

“不知为什么,每次上阵,我都心虚得慌。唉,总感觉自己不是打仗的料。阿路,你知道有一次我奉命带兵救援随州,对阵回、革贼,最终结果自然是凯旋而归。但实际上,说出来臊得慌,那一战打到后来,我实在稀里糊涂,若不是马统制急时出手相助,扭转风向,孰胜孰败真还难说。“王来兴边叹边道,“那时候我指挥的都是自家嫡系兵马,尚且险象环生。这次攻击献贼,倒有一半是别部兵马,你说,我能睡得着觉吗?”

“所以......你担心自己指挥不力,输了对献贼的战事?”

王来兴道:“当哥儿对我委以重任,谭家兄弟他们也对我寄予厚望,我实在不想让他们失望,折了我赵营的威名。”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到你这儿,还嫌起人多了。”覃施路莞尔一笑。

“阿路你不懂,打仗这活儿,并非人越多越好。我看赵营里,连徐统制、郭统制都没一场仗指挥过这么多人。换我,我行吗?”

“你怎么不行?”

“我就是觉得我......唉......”王来兴说着说着,双手拖颔,有苦难言。

覃施路一扭身子,突然间轻快地在他身边坐下,对他道:“行军打仗我确实不懂,但我觉得,当哥儿既然让你替他入川,自有他的考量。你常说当哥儿识人很准,你是他最亲近的弟弟,他难道看你还看不准吗?”

“这......”

“你是他弟弟,同时也是一军之主。他若不认可你的才能,大可以只给你荣华富贵,安担享受,何苦让你在行伍内经历风霜。毕竟你若是不当人选,涉及的可就是千万条性命和赵营的全盘策略。你觉得,当哥儿是那么公私不分的人吗?”

“我......”

“你说了随州之战你差点功亏一篑。可是行军打仗,哪里有十拿九稳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大哥,他那样的人,私底下都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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