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过,没有一场战斗他是早早就认定能够大获全胜的,即便我众敌寡,他前前后后也会紧张到数夜不寐。”
“你大哥......此话当真?”王来兴一愣,着实没料到一向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覃进孝居然也有害怕的一面。
“这事儿他只对我说过,你千万别跟别人提,不然他又得生气了。”覃施路笑道,“我从小看他打仗。刚开始,他也是个愣头青,父亲每次交拨给他最多的徒附出战,可是每当最后回军点计战果,他都是损失最大收获最小的。我总笑他,但是父亲却从不许我笑他。有其他暗自嘲笑他的人,也都被处置了。后来,也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大哥他外出作战,伤亡少了,收获却多了。再往后,他慢慢就成了家中最能征惯战的人,带出最少的人、取得最大的战功,直到我们都习以为常。”
“是吗......”王来兴瞪大了双眼,若有所思,“可你大哥他,他现在还是会怕......”
“怕又如何?不妨碍他勇猛杀敌,建功立业啊。”覃施路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柔声道,“对献贼的作战你不是一个人,还有覃先生、郑先生、王统制、张中军他们在呢。没有人能面面俱到,你在随州之战时有马统制帮你,如今一样有人能替你查漏补缺,这不也正是马统制、覃先生他们在你身边的意义吗?”
王来兴听到这里,蓦然想起覃奇功那张沉稳的脸、昨日已经先行出发练兵营以及泸州府境内的种种情况,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踏实。
“再说了,你不还有我吗?“覃施路说着,轻轻将脑袋靠在了王来兴的肩头。
”阿路......”
今夜满天星斗,熠熠闪烁,照亮了江水,直似银河落地。
“这三支鹫翎箭是我亲手做的,你拿着上阵杀敌。”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覃施路突然从身后拿出三支箭,递给了王来兴。
王来兴接过箭,借着星光看的清楚,这三支箭全用精钢箭头,箭杆为桦木手工打磨而成,上头还刻着小字,箭羽则是完整致密的鹫羽,精巧又不失锐气。
“来哥儿,你答应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也答应你......”覃施路说到这里,忽而顿了顿,王来兴蓦然发现,她的眼光闪闪,就像夜空中璀璨的繁星。
“答应我什么?”王来兴怔怔问了一句。
覃施路略有踌躇,继而对他大方笑了笑:“我答应你,等你用完了这三支箭,我就嫁给你。好吗?”
“嫁给我?”王来兴木然喃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覃施路拉起了他的手,他才恍然醒悟,生怕覃施路反悔也似,连声说道,“好、好,当然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覃施路没说话,凝视着他只是浅浅地笑。
王来兴正是口干舌燥之际,突然心生一念,忍不住道:“阿路,你就不怕我胡乱把箭用了吗?”区区三支箭,转眼就能用得干干净净。
覃施路摇着头道:“你不会的。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你自己,你都不会把这三支箭乱用。”
王来兴听罢,眼眶一热。只感觉这世间最懂自己的,不是自己,也不是赵当世,而是眼前这个即将相伴一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