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文,就是吃多少后悔药都没有用了。
甚至是,眼前这晶莹剔透、明亮诱人的器皿,都将会被叶太师收回,至于自己,海州显然是也不可能待下去了,西北方向有的是苦差,说不准就在自己一念之间后,成为自己下半辈子的安生之地。
“下官……。”赵秉文脸色多少有些尴尬,这样的转变,对于他这个文人来说,多少还是显得有些难堪。
“赵大人,叶某不妨就直说了,免得你我大家猜来猜去误会了。”叶青继续把玩着那颇黎制品,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海州码头,东西连岛、云台山所处的码头,往后赵大人就不必操心了,至于那里会发生什么,赵大人睁一眼闭一眼便是。当然……。”
叶青打断了赵秉文刚到嘴边的话语,伸手制止了下后继续说道:“海州码头该有您的,以后绝不会少一文钱,山东东路共十一州,若是再算上治所益都府、以及济南府,山东东路可谓是一十三州,这可不算小了,到时候只要赵大人稍微活动一下,济南府恐怕就不在话下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叶青的字里行间,丝毫不曾露出他的立场态度来,而所说的话里话外,只是许给了赵秉文大量的金钱罢了,到时候你赵秉文有能力了,就自己给自己跑关系,拿着钱给人送礼求升迁吧。
但这样的话语,他说出来是一回事儿,在别有用心,心有所求的赵秉文心中听起来,自然就不是叶青所说的那般简单了。
如同是给了赵秉文一个定心丸似的,赵秉文感觉就像是叶青许给了他一个最少是济南府知府的职位,甚至……若是赵秉文自己懂事儿的话,很有可能坐上益都府的知府也不一定。
不过赵秉文这些年的官场也不是白混的,模棱两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这种事情,他还是需要冷静的斟酌、分析一下利害关系,方可给叶青一个明确的答复。
看着叶青终于放下了把玩了很久的颇黎器皿,赵秉文想了下问道:“不知叶大人打算在海州逗留多久?”
“后天一早离开,我不可能离开扬州时间太久,这一次已经是我任淮南东路知府后,第七次偶感风寒了。”叶青笑着回答道。
赵秉文一副了然的样子哦了一声,道:“若是叶大人不怕……。”赵秉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自称,若是自称下官吧,如今看来也有些不妥,一旦习惯了,还有可能引得叶青不高兴,所以顿了下后,赵秉文还是以赵某自称道:“明日晚间,赵某在府里备上一席小宴,还请叶大人赏光,到时候赵某必然给叶大人一个明确的答复如何?”
“即是为叶某接风,也算是为叶某践行,赵大人此举巧妙,明日晚间,叶某一定赴宴。”叶青看着那颇黎器皿,最终还是开口道:“既然如此,明日正好有一副颇黎酒具,若是赵大人不嫌弃,我一会儿便差人给您送过来,正好明日你我开怀畅饮用之,岂不快哉!”
“哈哈哈,有劳叶大人费心了,那赵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秉文急忙跟着叶青起身,书房门打开的霎那,赵秉文便立刻恢复了他文人书生的高风亮节,但即便是如此,依然还是不顾下人的侧目,最终还是亲自把叶青送上了马车。
武判跟着叶青钻进马车里,看着叶青皱眉头的样子,以为事情没成,于是立刻就说道:“末将已经安排好了,伞也已经准备好了。您一句话,保证在我们离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
“明日晚间邀我赴宴,就在他家,从现在开始,盯死了他,看看他到底跟什么人接触,实在不行,大把的银子砸向他家的下人,从今天到明日晚间,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我都要一字不差的知道。”叶青果断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豆儿,跟我下车。”武判踩着蚕豆儿身后的车辕跳下车时,还不忘拍拍蚕豆儿的后脑勺,示意蚕豆儿跟着他去办差。
随着武判离去后,叶青咬着嘴唇,事情比他想象的容易,但也比他想象的要难。
赵秉文见风使舵的本事很熟练,可见这些年,在金国官场之上也是一个老油条了,而这种人,当面一套表面一套完全是可以信手拈来的。
原本以为,若是利益说服不了赵秉文,那便带着赵宋宗室向其晓以大义,但如今看起来显然是用不上了,而且……若是有必要的话,赵宋宗室也不能再继续停留在海州了,必须要换个地方才行。
毕竟,叶青不敢保证,若是赵秉文知道了自己非暗投金人的话,那么其小人行径可就是防不胜防了,自己绝不能冒险把赵宋宗室还安置在海州,这样对于他来说,风险太大了,容易陷于死地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