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天寒地冻的时节,跳下河水里逃生,和自寻死路全无分别。
足见对方存着一个不留的狠毒心思,应当是害怕留下什么把柄,如此处心积虑,待到这最佳时机,才对他们痛下杀手。
杀声震天,纪嫣然指挥着众家将,护着乌廷芳等女以及蒙武几人,仓皇朝大河逃去。
乍一看,如果不是林木阻隔,地势又起伏不平,外加乃是夜深,使敌人箭矢难施,他们即便是想逃远点都不行。
但实际情况是,那些追赶他们的敌人,只有声音传来,想靠近他们十丈之地,比登天还难。
靓仔乐即便想要让肖月潭他们看清一些事,也绝不可能让纪嫣然她们涉险。
有五号她们暗中保护着她们,纪嫣然等女,真是连头发都不会掉一根。
数不清的敌人由四方八面涌过来,吕府家将虽人人武技高强,临死之际更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武勇,但奈何人数悬殊太过巨大,仍是纷纷不敌倒地。
出林不久,护着乌廷芳她们的一名吕府家将,忽的一声惨叫,被一支长箭射中后背,倒在了草丛里。
乌廷芳诸女齐声悲呼。
纪嫣然最为冷静,一手拉住呆滞的赵倩,大声道:“快随我来。”她们穿过疏林,往一个小丘奔上去,另一边就是河旁的高地了。
她们身旁这时只剩下百多名家将,其中一半回头迎敌,另外六十多人护着她们且战且退,朝山丘冲去。只可惜雪坡难走,他们全力狂奔,速度也十分缓慢。
后方全是火把的光芒,把山野照得一片血红。
横里冲来十多名身穿猎民装束的敌人,吕府家将杀红了眼,手上长矛横挑直刺,连杀数人,冲破了一个缺口。
这时一人横切而来,突破了吕府家将的护卫,飞快朝紧随着纪嫣然的赵倩狂奔而来,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女性便就手下留情。
只听他一声大喝,刚举起手中的长剑,就被一根箭矢射中,瞬间毙命。
在他身后,还有百余人,亦瞬间被箭矢命中,因为箭矢的速度太过恐怖,他们走的全无痛苦。
冲吕府家将,他们或许还有机会,冲纪嫣然她们,无异于自寻死路。
吕府家将显然都被这一幕吓坏了。
乌廷芳几女面面相觑后,随即醒悟过来道:“是郎君…”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捂住嘴巴不再说了,听得附近的吕府家将:“???”
但乌廷芳的意思很明显,她显然不愿在他们面前,暴露陈乐又或者乌家的秘密。
不过不管如何,这些人一死,吕府家将的压力,立马减轻了不少。
更令他们惊喜的是,陈乐已经带人过来与他们汇合了。
看了他们一眼,最主要的是看纪嫣然她们,见她们毫发无损,就连俏脸上,也没有沾染太多恶斗的疲累和惊慌,陈乐沉声道:“渡河!”
“是!”
众人立马响应。
追兵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们逃走,但追的最紧的一批人,连对手是谁都没有看过,数百人就尽数殒命。
等后面的人赶过来时,河面上早已失去了陈乐他们的行踪了。
……
“亡命”数日后,陈乐从纪嫣然她们的房中出来,步入不远处的院落时,只见一弯明月之下,肖月潭负手仰望夜空,神情肃穆。
陈乐装出些许惊讶,走到他身边道:“肖先生睡不着吗?”
肖月潭像是早知他会来一般,仍旧看着夜空,长叹道:“我这人最爱胡思乱想,晚上尤甚,因此平素最爱搂着美女入睡,免得想些不该想的事,今晚老毛病又发作了。”
这…
刚和一众美人睡完的陈乐,面上多少有些尴尬,开口问道:“肖先生在想什么?”
肖月潭摇头苦笑道:“我在想吕爷,他自从成了右丞相后,便就变了很多,使我很难把以前的他和如今的他联系起来。”
呵?
说的云里雾里,实际上是对吕不韦产生了怀疑了吧?
“我只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才是最真实的人性。”陈乐幽幽道。
“听太傅的语气,对吕爷似没有多大的好感?”肖月潭说道。
陈乐在心底笑了笑,没有说话。
没有等到陈乐的答案,肖月潭也没有气馁,说道:“太傅和吕爷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我可以完全信任太傅,但吕爷,我和图爷虽然算是他心腹,可是对着他时却要战战兢兢,唯恐惹怒了他。”
“而且吕爷扩展的太快了,初到咸阳时,食客门生只有七百多人,如今人数已超过了五千,怎能不招秦人之忌,先前我们在松林遇袭,正是因此而来。”肖月潭叹息道。
陈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翌日。
一行人再度出发,朝横龙岭行进。
连续赶了二十多天路后,横亘于齐赵交界处的横龙岭,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在地平的边缘处,远远的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