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没人旁听后,才凑近沈溪耳边道:“你二次领兵进入草原前,就不能告诉咱家你要如何打接下来的战事,让咱家好有个心理准备,何至于现在回到张家口堡后胆战心惊?”
听了张永的话,沈溪终于理解为何都说太监基本都是心理变态,一个个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简直是蛮不讲理。
本来沈溪还以为张永可能会说凯旋大军暂时留驻九边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原来张永纯碎就是为了他自身的利益而来,并非是指桑骂槐,旁敲侧击。
沈溪笑了笑:“本官当时没对张公公你说吗?还是说你张公公当时根本就不想知道……榆溪之战结束,本官立马领兵追击,当时情况复杂多变,本官又不是神仙,谁能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你!”
张永很生气,但又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从某种程度而言,沈溪说得没有错,谁让你和马永成自己选择去延绥避难,不愿追随军队出击,岂能怪别人?
沈溪道:“马公公为何没有与张公公你一起回来?”
张永一甩袖:“他人还在半路上,跟林恒一起前来……这个林恒也是你一手提拔的,你总不会不认识吧?”
因为被沈溪的话呛着,以至于张永再说话时带着一股浓重的火药味,似乎表明他此时有多气愤。
沈溪点了点头:“林副总兵我自然认识,只是没想到张公公会先一步到来,还以为你们会同时抵达,有人先去行在面圣了呢!”
“若能面圣,谁不希望先去见陛下?”
张永生气地道,“奈何咱家前去请见,却无人通传,只能到你这里来探明情况。说吧,论功请赏,为何功劳簿上没咱家的份儿?”
沈溪一听,什么都明白了,当即道:“怎么,张公公以为本官没有跟朝廷提奏?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张公公你人不在张家口堡,所以朝廷论功行赏时,先就此番从草原归来的有功将士做出安排,包括张公公在内的留滞延绥的官兵以及牺牲将士的奖赏都没下发,不曾想你张公公这么快便到来。”
“至于你请见陛下却不得传报之事,本官可以帮忙奏请,不过要看陛下几时有心情赐见。”
本来张永满腔愤怒,因为到张家口堡后他发现论功行赏名册上没自己的名字,以为沈溪故意没给他和马永成申报,现在才知道原来沈溪申报过,只是因为人不在,所以才没有出现在名册上,现在他心情好多了,脾气终于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
但他之前大发雷霆,表现得很过火,现在赔礼道歉有些难为情,所以干脆不说话,坐在那儿,像是生闷气。
沈溪再道:“其实本官倒希望张公公早一步见到陛下,将榆溪之战前前后后的事情说明,现在本官的奖赏也没拿到手,所以张公公别以为本官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张永不屑地道:“沈大人少在咱家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咱家不知道内情?陛下早一步送银子到你府上了……陛下对你恩宠有加,每次都先把你的赏赐送到,就算之后不再赏赐,你也是大赚特赚。”
沈溪这才知道,原来张永心目中,判断一件事的标准是赚或者赔,把什么事都当作是生意来衡量。
沈溪微笑着说道:“陛下赏赐之事,为何本官从未听说过,张公公却可以先一步得到消息?看来张公公在陛下跟前消息很灵通嘛……那是否知道另一件事?”
沈溪故意没把什么事言明,其实是变相向张永压力。
其实有些事不用说透张永也知道,正是因为听到这件事,张永最后两天才会马不停蹄,甚至路上都没有歇息过。
正是朱厚照下诏在二十四监职司太监、地方守备太监和监军太监中公开选拔司礼监掌印,他才会如此心急。
世人对此可能不太关心,但张永不同,作为三朝老臣,又屡屡跟随沈溪出征立下军功,虽然每次都只是跟着跑一遭,甚至基本是给沈溪出难题,扯后腿,但始终跟沈溪一起经历过生死。
因为他的任务就是帮朝廷监督沈溪这个主帅以及军中将领,取胜后,他的功劳也是必然的,他非常有希望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
但问题是因为他留在延绥没随同沈溪一起追击鞑靼溃兵再入草原,使得他的功劳认定出现问题,他此番登门其实是想质问沈溪为何不带他一起立功,而选择性地忘记了根本是他自己不愿意去。
张永道:“很多事,咱家只是想将份内之事做好,所以沈大人不会怪责咱家在陛下跟前打小报告吧?不过要是沈大人愿意跟咱家合作的话,咱家也不会不知道好歹,自会投桃报李。”
张永仍然不知好歹,不停地给沈溪甩脸色,甚至威逼沈溪主动表态帮他登上司礼监掌印之位。
沈溪心想:“这个张永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难道连基本的人情世故他都不懂?莫非他真以为逮着我的小辫子就可以威胁我,现在的情况我已经领军打了胜仗并顺利凯旋,就算领军时犯过一些错误,陛下又怎会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