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会为他而漾起微笑?
忽然别有一种滋味泛上心头,我扭过头去,不想看到他的这个微笑。
亚父看着我,面上略有笑意,道:“此次论功行赏,事关各位将士的前途,意儿你仔细考虑也是应当的。”
我点点头,环顾一圈道:“各位如无异议,我便按此下盟主令,全军通报有功将士。”
言眺与萧疏离都摇了摇头,我忽地发现,言眺今日一反常态,身穿一身翠绿衣裳,上有各种花绣,虽衬得他雪白脸颊分外俊秀,却也显得十分胭脂气,休说萧疏离,便是睿琛也不及他。
再看他头上,业已换了锦绣的束发带,只恨不能描眉画眼一番。
我不禁笑道:“四弟,你今日是要去见你的心上人么?打扮得如此动人。但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要不要亚父去给你提个亲?”
众人哄笑中,言眺脸红过耳,一时讷讷无言,低下头去。
他今日不但衣着与往日大相径庭,连言行也是大相径庭,我不禁十分惊讶。
略转眼看萧疏离时,她也面带揶揄之色,毫无尴尬,看来她与言眺之间,当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私。
甘允拈起一枚枣子,双手掰开,起出枣核,这才将枣子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笑道:“去岁,葵山西道的小礼王傅隆打猎时路过一片松林,恰逢一枚松果落下,正打中傅隆坐骑的眼睛,坐骑受惊跳起,瞬时将傅隆掀下马来,傅隆摔得不巧,竟当场折颈而死。”
亚父点一点头道:“大限已到,任谁也救不得。”
我想起杨运来,不禁向耿无思看了一眼,他默默垂首看着眼前的桌案。
狄冲脱口说道:“有的人从马上摔下便死了,有的人脖子中箭却偏偏死不了!”
他一言既出,堂上忽地一静,一时间无人答话。
我见气氛有些怪异,顺口道:“谁脖子中箭却偏偏死不了?”
堂上更静,我见诸人或垂首看着桌案,或把玩手中枣子,却无一人敢看我一眼,正觉哪里不对,石明忽道:“主公不知么?郭随的军师郦胜道脖颈中了一箭却未死。”
我一惊,长身而起,道:“郦胜道?”
石明见我吃惊,也有些诧异,道:“那日,巫光大破儆州城,郭随与郦胜道仓惶出逃,巫光手下副将厉青一路追赶,他是有名的神射手,觑得个机会便遥遥一箭射出,正中郦胜道头颈,顿时将郦胜道射下马来。”
我心头一紧,道:“后来呢?”
石明又道:“紧急关头,郭随将身后的男宠推下马来,将郦胜道拉上了马背。随后郭随一行五、六十人,出双槐,逃到了东海上。厉青一路上追赶,将那男宠踩成了肉泥,却始终未见郦胜道的尸首,可见他并没有死。”
不知为何,我心里略松了一口气。郭随在紧要关头宁肯抛下男宠也未抛下忠臣,总算还天良未泯,我不禁稍减了几分对他的厌恶之情。
但回想适才片刻的静默,显然众人都已知晓郦胜道之事,却偏偏无人跟我说,莫非是怕我不悦?诸将都知,我有意招纳郦胜道,郦胜道却宁死不愿抛下郭随,众人是怕伤我之心么?
亚父叹道:“美人也罢,男宠也罢,都只不过是个玩物,要打江山,靠的还是忠心耿耿的谋臣勇士。”
众人同声道:“大元帅说的是。”
说的虽是郦胜道,我却又想起了柏途远和他两个被言眺活活摔死的幼子,一时默默无语。
钟韶庆轻咳一声,开口道:“傅隆无子,手下的七、八万人想必要生乱?”
甘允道:“钟将军勿急。且听我说来。谴州的魏云虎素来与傅隆有隙,闻听傅隆死讯当场舞蹈而歌,大笑不已。几日之后,他竟突发奇想,封了那枚松果为毙恶扫丑王,设牌焚香,每日诚心祭拜。”
堂上众人不禁哄然大笑,连五妹都笑出声来。
甘允又接道:“傅隆虽无子,却有一个侄儿傅阳在不远的谏州,手下也有兵力。他闻听叔父死后如此受辱,不禁勃然大怒,立时带了手下兵马赶去询州,与询州兵马合力攻打谴州,不出半月便将魏云虎赶得无处可逃。”
王祁惊奇道:“魏云虎一方霸主难道如此窝囊?”
张远叹道:“这便是哀兵必胜了。傅隆受辱,想那傅阳与傅隆手下挟着一股愤慨之气,一路势如破竹也无甚奇怪的。”
我点头道:“大将军说的是,甘谏议请往下说。”
甘允向我微一颌首,接下去道:“孰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远在禄州的杜俊亭眼见有机可乘,火速出兵伏击傅阳,傅阳猝不及防,兵败被杀,杜俊亭一时坐大。这几个月来,他乘着势头已杀了好几个小诸侯,兼并了大半个葵山西道,眼看便要和霍威、朱袭在红蓝江北岸三足鼎立了。”
我沉思道:“不知他与霍威、朱袭的关系如何?”
甘允赞许道:“主公问得好!大元帅派千夫长李十七潜入葵山西道,便是为了探听此人的心性志向,将来打算。”
我闻言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