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顺城下被吓的退兵,他当天派出信使通报努尔哈赤时还遮遮掩掩不敢说自己没打下抚顺,而是说明军烧掉了粮仓,要父汗赶紧派人送些粮食来。并且问父汗什么时候能派大军来接应,说抚顺这边压力有点大。
努尔哈赤打了一辈子仗,一眼就看出这个战报有问题。他问过回来报信的奴才就得知实际战况跟预想的大不相同。抚顺方面似乎早就设下埋伏等着四大贝勒上去送死,莽古尔泰刚刚抵达就被一连串高级别术法炸了个晕头转向。
“哼。”汗王宫内,努尔哈赤听完前线实情后就一肚子不爽。可他冷静下来也觉着自己昨天想着靠千把兵力拿下一座数万人的大城太过异想天开。可现在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后退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后退。反正都是要打的,早点打,晚点打都一样。关键是要调动足够的兵力,他自己也得亲征才行。
“前线缺粮,对吧?”努尔哈赤向报信的奴才问道。
奴才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三贝勒在抚顺城外抓到不少汉人尼堪,都说在古勒山被烧后他们就开始拆毁城外的村舍,迁走人口,牛马和粮食。四贝勒说这定然是预先谋划好的,周青峰此人诡计多端,不可轻敌。还请大汗带大军去,强行拿下抚顺。”
“也就是说不但缺粮,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老五他们带的都是骑兵,也没有伺候的奴才,他们自然要叫苦了。”努尔哈赤沉吟一会,做出决定。
“你去告诉老五,让他后撤到抚顺关外的甲板城和额尔浑城,哪里好歹是个正经的落脚点。我这里派人顺苏子河给他运粮,大军聚集却没这么快,至少需要半个月的。
我大金现在急切需要抚顺的人口,钱粮。这事很重要。让他不要再贸然行动,盯着点就行,别把肥羊都吓跑了。若是误了大事,我是要治罪的。”
努尔哈赤也不提是自己点头答应才让莽古尔泰冒进的,这次他也求稳,希望能顺利拿下抚顺。因为现在大金国看似强大,可它除了抢劫是没办法靠自己发展起来的。大量骄兵悍将就好比喂不饱的野兽,若是得不到安抚只怕会掉头反噬。
报信的奴才得令后又连夜骑马返回抚顺方向。而努尔哈赤却坐在汗王宫的正堂里愣愣的看着日头偏西,星月升起。伺候的奴才都很有乖觉,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打扰,全都远远避开。可等到晚饭时分还不见大汗有何动静,作为太妃的阿巴亥不得不来问安。
可等阿巴亥一进正堂,努尔哈赤倒是立刻惊动,先一步问道:“之前有一副周青峰那小子的画像,找出来,我想看看。”
阿巴亥很是不解,连忙欠身答道:“大汗之前不喜那幅画,我便把画给烧了。”
“烧了?”努尔哈赤倒是有些意外,可仔细回想似乎自己初次见那副骑马上山图时确实很不高兴。身边的人怕再次触怒他,还真的会烧掉。
努尔哈赤又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小子这次又惹出事了,先是烧了我的古勒山存粮,然后算准了我会发怒,再示弱设伏,妄图打乱我进军的计划。差点就让他算计成了。”
说完,努尔哈赤又呵呵呵笑了起来,“汉人有句话叫做螳臂当车,那小子定然知道的。他做的这些事虽然让我气恼的紧,可于大局却毫无益处。我要是他,这会就远远逃离抚顺,寻一地蛰伏壮大,过个二十年再来一较长短。”
“大汗聪睿,那周小子自然不及万一。”阿巴亥再次欠身,就要夸上几句自家男人。
“不及万一?我刚刚却在想那小子也实在聪明,屡屡有惊人之举绝不是笨蛋。”努尔哈赤忽而脸色一冷,问道:“那小子在额赫库伦时,是不是与你有苟且之事?”
阿巴亥本来欠身后已经要站起,可闻言却遭电击,双腿一软,扑通倒地,身子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她从额赫库伦回来,心中最怕的就是自己跟周青峰那些男女之事曝光。而现在努尔哈赤亲自开口问起,她不用任何言语,只这份恐惧的表现就说明了一切。
阿巴亥想张口辩解,可她知道自己眼前的男人心思细腻,难以蒙骗。而且努尔哈赤看似温和,实则残暴,根本算不准他会做出何等惩罚?一时间恐惧便让她说不出话来,唯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口中哽咽难以自辩。
努尔哈赤冷冷看着阿巴亥跪倒在自己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子十一二岁就跟了他。两人成婚时,他就已经四十几岁,可这女人一直牢牢抓紧了他的心。
女真人一直有收继婚的传统。褚英死后,努尔哈赤就立代善为大贝勒,托付代善照顾阿巴亥。因为在他看来等自己死后,父死子娶,阿巴亥会嫁给代善。可代善却支支吾吾,说出一个别人都知道,唯独努尔哈赤不知道的传言。
今天一问,果然如此。
沉默呀……,沉默呀……,过了许久。
“蒙古的成吉思汗铁木真也曾经被仇敌抢走过妻子。虽然他后来把妻子抢回来,可妻子却怀上了敌人的孩子。”努尔哈赤莫名其妙的忽然又扯到了几百年前的成吉思汗,语调颇为悠扬沧桑。
阿巴亥却心思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