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便是愤恨痛苦的嘶哑之声,“陛下,太后娘娘,臣妇是来自请死罪的——”
太后和建章帝吓了一跳,再看她连傅韫的牌位也抱着,更不明白她为何有此行,太后忍不住道:“清澜,你这是做什么?怎就自请死罪?傅玦呢?他为何不曾随你同来?”
“他不会来了太后娘娘——”
简清澜红着眼睛,一把将手中牌位砸在了膝前地上,“臣妇自请死罪,全是因这大逆不道的傅韫,和不忠不孝的傅玦——”
简清澜的话似晴天霹雳,惊得满堂色变,太后和建章帝怔愣住,便听简清澜咬牙切齿道:“臣妇今日才知,傅玦他根本不是傅韫的私生之子——”
……
二更不到,江默便到了琉璃巷。
戚浔迎他入屋,江默有些紧张地道:“你可知明叔此刻在何处?”
戚浔不解,“还不知,等王爷来了就知道了,兄长,是出了什么事吗?”
二人入屋落座,江默摇头,“那倒没有,人的确救走了,但是我有些不放心。”
戚浔松了口气,又为他倒茶,“王爷行事素来周全,兄长放心。”她将茶盏递上去,又忍不住道:“事到如今,兄长对王爷应当并无怀疑了吧?”
江默神色有些复杂,戚浔便感叹道:“此番王爷动用了许多人手,也冒了极大的险,若非真心实意帮我们,根本做不到这一步,真不知如何报答他。”
江默捧着茶盏,“他或许无需报答。”
戚浔一愣,还当江默知晓了二人情谊,但见江默容色肃然,全无探问之意,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点头,“王爷行事,的确不求回报。”
今夜无星无月,门外风声紧啸,有落雨的征兆,戚浔听着风声,心底无端生出些不安,她坐不住,便不时起身走到窗边去看,生怕听不见院门被扣响的动静。
角落里的灯烛从明亮到昏暗,眼看着到了亥时过半,巷子里仍安静如初,戚浔觉得不妥,转身对江默道:“王爷是去赴宴,太后寿宴之后应当不会留他吧?”
说至此,戚浔又摇头,“不一定,今日劫囚事成,说不定要让王爷和拱卫司一起追查劫囚之事。”
江默亦在想傅玦此刻在做什么,片刻后道:“或许真有可能,整个下午到晚上,孙律一直留在城南搜查未曾入宫,眼下巡防营和京畿衙门都在帮忙,刑部说不定也要加入……”
此言令戚浔微微安心,但等第三次需要挑亮灯花之时,戚浔有些等不住了,“已经快子时了,莫非有何变故不成——”
她心底惴惴不安,而好似为了应和她的话,寂静的琉璃巷中,此刻竟忽然响起了嘈杂的马蹄声,那声响来势汹汹,戚浔只觉屋内的地砖都在震动!
江默立刻将一旁的灯盏吹灭。
屋子里骤然漆黑一片,戚浔心跳的越快,江默轻声道:“我去看看——”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院门之处,刚从缝隙中朝外看了两眼,身形便僵了住,戚浔见状亦走上前去,待那阵马蹄声走远,连忙问道:“是什么人?”
“是禁军。”江默站直身子,眉头越皱越紧,“除非涉及皇室,又或者哪个文武百官犯了泼天大罪,否则是不会动用禁军的,他们此行,是往城南方向去了。”
戚浔心腔高悬,但还是道:“不会是与王爷有关,一定是出了别的事——”
江默眯眸道:“我去探探消息,你在家里莫要出门。”
戚浔欲言又止,但如此是最好的安排,她点了点头,江默很快闪身而出,再将院门关上时,戚浔便站在门后发起怔来。
她还记得,昨夜进门后,傅玦的马车就等在外面,直等到她屋内亮起了灯盏方才离开。
但今夜傅玦失约了。
戚浔在院门口又站了一刻钟,门外巷子里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心跳的越来越快,终于,她走到院子角落里牵马。
她再等不下去,此刻只想直奔王府看看,她是大理寺差吏,若遇见麻烦可拿差事做借口,心思一定,戚浔出家门上马扬鞭,直往安政坊疾驰而去。
路上禁军和巡防营的士兵不少,戚浔只敢选僻静街巷,她过御街入安平坊,又沿着几条熟悉的小巷往安政坊赶,在距离临江王府一条街之处,择了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巷下马步行。
巷子里昏黑蔽目,出了巷口便是临江王府正门,但刚走到一半,戚浔却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她心底一凛,将马儿留在巷中,自己快步往巷口跑去。
半个身子刚探出巷口,戚浔便急急刹住了脚步,她震惊地看着在王府外围着的禁军,只愣了一瞬便撤回了身形——
有统领模样人正在门口训话。
“继续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太后娘娘和陛下说过,不必伤人,也不必为难侯府旧仆。”
戚浔靠着冰冷墙壁,静默无声地僵愣住。
她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王府正门大开,禁军们手执火把腰佩刀剑,像是要将王府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