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吧,让她一个人安静休息,”老头说,“就算你要回家,那也是明天再说,今天肯定是不方便动了。我叫多尼帮你看着家,如果小凛来了,就跟她说你在这里。”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凛低声跟琼恩说了几句话,解除隐形魔法,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喀流奶奶正打算休息,看见凛和琼恩,倒是出乎意料,“你们怎么来了。”
“遇到了多尼大叔,听他说你在这里,”凛在床边坐下来,“摔得很严重吗?”
“没什么大碍,一点骨折而已,躺几天就好了。”喀流奶奶说,她抬了抬右臂,似乎想向凛证明“没什么大碍”,却是不小心触动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额头上连汗珠都沁出来。凛赶忙将她的手臂托住,慢慢放回床上,“别乱动,”她责备,“怎么祭司还不来给你治疗。”
“祭司都回北边了,”喀流奶奶说,“我出事得不巧,他们今天上午走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真是不负责任,”凛抱怨,“不过没关系,祭司而已,我也带了一个来,而且比他们高明多了。”
“你男友是祭司?”喀流奶奶睁大了眼睛,“昨天没听你说——而且他怎么不穿红袍?”
“他不是,不过他有个亲戚是祭司,很厉害的。”
琼恩听不懂凛在说什么,不过他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他往后招了招手,一位银发女子从门外走过来,她穿着银灰色、绣着蛛网花纹的长袍,肌肤宛如墨玉,********,身材火辣异常。喀流奶奶礼貌性地朝她笑了笑,银发女子却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床边,从怀中取出一枚蜘蛛形状的徽章,放在喀流奶奶的胸口,轻声念诵咒语。
柔和的白光从蜘蛛徽章上散发出来,覆盖着受伤的部位,像水一样慢慢渗透进去。几分钟之后,她收回徽章,退到一旁。“真的不疼了,小凛。”喀流奶奶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臂,惊喜地说。
“那当然,”凛得意洋洋地说,“我说了她很厉害的。”
骨折这种受伤,即便有神术治疗,也很难立刻痊愈,仍然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凛陪着喀流奶奶聊天,琼恩压根听不懂,也没办法参与,在旁边待着无聊,索性自己出去溜达溜达。
带着银发女子走到外面,然后将它变回棋子收起。他当然没有什么祭司亲戚,只是欧凯送给他的那副萨瓦棋魔像而已,里面有四枚“蛛后牧师”。梅菲斯说过,东域禁止诸神的神力介入,琼恩不知道这个限制对罗丝是否生效,但无论是与不是都没什么影响,因为牧师魔像所施展的“神术”,根本就不是真的来自蛛后,或者其他神明,而是深渊大恶魔迪魔高根。
至于为什么要伪装一下,则是凛的要求,按照她的说法,在辛巴城里,绝对不要公开带着魔像、傀儡之类的东西到处跑,因为这被视为“邪魔”的标准特征之一,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将女祭司魔像变回棋子收起,琼恩在“龙宫”里信步游走,偌大的一座建筑,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有些渗人。他倒是不在意,走了一会,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进入一个圆形大厅,看起来像是会议室,正中间摆放了一张方形长桌,周围是一圈椅子,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东西。琼恩扫视一圈,正要离开,忽然眼角余光瞥见墙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好奇心起,走上前细看,发现是一排壁画,没有用颜料,只是线条勾勒素描,但笔法十分高明,栩栩如真。琼恩面前的这一幅,画的是一条河,河上有一条船,两个头戴王冠的男子相对坐在船上,像是在举杯共饮,而在河的两岸,分别陈列着一支军队,衣甲鲜明,刀枪如林,杀气腾腾扑面而来。
琼恩看不明白,于是再去看其他的,又看了几幅,倒是渐渐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红龙王”察斯萨统一彻森塔的经历,画的内容记录了他在辛巴城起家,聚集军队,一路征战,最后加冕为王,倒数第三幅就是他驱使民夫建筑青铜大灯塔的场景,最后一幅则是他在战场上化身为龙,腾空飞天,从此消失。琼恩又从头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索性用法术将所有图画都复制到一张空白的纸上,丢进次元袋里,打算回去仔细研究。
又走了一会,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他便原路返回。
穿过来时的那条长廊,琼恩忽然心生警兆,他脸上不动声色,右手藏在袖中悄悄划了个符文,猛然五指一握,猛地朝侧后方砸了过去。
没有动静。
他的法术没有碰到任何敌人,也没有遭遇任何反抗——但同时也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它就像是一块石子扔进了无底的深渊,连回声都没有传出来。琼恩静静地站在原地,过了片刻,一个灰白色的影子自黑暗中缓缓浮现出来。
“离开这里,”影子说,声音空洞,毫无感情,“马上。”
“你是谁?”琼恩问。
“离开这里。”影子重复。
琼恩皱眉,没有回答,也没有移动。过了一会,影子忽然自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