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惊华!
十破阵
永寿宫深夜传太医,惊动了半个后宫,孙皇后匆忙赶来,正撞上建章帝摆驾离开。
秋夜寒凉,建章帝高坐銮驾之上,语声无波无澜地吩咐:“母后旧病复发,这些日子要在永寿宫闭门养病,有底下人照料,你不必操心,好生照顾玥儿便是。”
孙皇后难以掩饰的变了脸色,太后前几日病倒,已有好转,今日病情反复,自然不会没有缘故,最令她惊骇的,是建章帝不允许她探望太后。
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又是一宫皇后,于情于理,建章帝都不该有此令,除非,他们母子二人生了隔阂,连她这个孙氏皇后都要防备一二。
孙皇后连忙应是,“好,那臣妾这便回宫。”
建章帝“嗯”了一声,又道:“这几日母后和玥儿都在病中,内宫便莫要召见任何外臣了,免得将宫外不吉之物带了进来。”
建章帝少信鬼神之说,自也无不吉之物的说法,他口中的外臣,只有一个指向,这是不许她召见忠国公孙峮。
孙皇后拢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忙道:“是,臣妾明白。”
建章帝不再多言,杨启福立刻吩咐起驾回崇政殿。
孙皇后站在原地,先看着建章帝的銮驾走远,再看向永寿宫门时,便发觉宫墙外多了御林军守卫,门口的小太监也换了人,她心头发紧,连忙吩咐宫人返回未央宫。
一回崇政殿,建章帝便宣召孙律,在拱卫司待命的孙律没想到建章帝做决定这样快,入殿之时尚有些迟疑,甚至怀疑建章帝已经被太后说服。
行了礼,建章帝先朝他扔来一封手书,而后道:“朕予你谕旨,你明日带着三法司的人,走一趟瑶华行宫,务必速战速决,这一次不得有任何纰漏,若是重查还生错处,朕对你也绝不留情。”
孙律眼瞳大震,似乎没想到建章帝决断如此之快,愣了两瞬,连忙抱拳道:“是,微臣领命,绝不辜负陛下之托。”
建章帝面色沉重,似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不多时,他吩咐杨启福,“传元邴来——”
元邴掌管禁军,建章帝此时传他,自然非同小可,孙律心底生出淡淡疑问,不明白建章帝此时传元邴来是为何。
等了片刻,元邴一身戎装出现在殿门之外,入殿行礼后,建章帝问道:“永寿宫那边都安排好了?”
元邴立刻点头,“除了太医用药和往崇政殿来的传话,其他皆不放行。”
建章帝微微颔首,又默了一瞬,而后沉声道:“你立刻调集兵马,天亮之前,围了长公主府,无朕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元邴面色大变,孙律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到他们二人神容,建章帝望着孙律道:“你以为旧案那般好查?只凭你拱卫司找出证据,大家好好摆证据讲道理便是?”
孙律不知如何答话,元邴道:“那若是长公主殿下问起缘故——”
建章帝冷冷一笑,“让她问驸马。”
孙律不知那夜赵玥到底说了什么,可看如今情形,赵玥的确说那夜所见是驸马秦瞻无疑,有了这一重指证,再加上此前傅玦调查所得,建章帝早早制衡长公主和驸马才是上策。
元邴连忙应下,建章帝又看着孙律,“这便是朕令你速战速决的理由,长公主多年来得朕看重,亦与各大世家和年轻一辈朝臣多有来往,驸马虽淡泊名利,但秦氏本就是百年世家,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与军中,既要查,那便要将动荡压至最小。”
孙律此前深知建章帝顾虑重重,甚至一度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见他一旦做了决定便如此雷厉风行,眼底带上了几分感佩,“微臣趁夜出宫联络三法司众人,明日一早便启程去瑶华宫,三日之内,一定给陛下答复。”
“三日——”
建章帝喃喃二字,似在权衡,很快,他颔首道:“便给你三日。”
孙律精神一振,立刻抱拳行礼告退。
此刻夜色已深,他前去岐山,已有三天两夜未眠,但他大步流星朝仪门方向去,双眸比任何时候都要炯炯如炬。
出了仪门,孙律本该出宫,但他想到拱卫司牢中的傅玦,脚下一转,再回拱卫司去,适才待命之时他不知结果如何,并未立刻去见傅玦,到了此时,他仿佛才有了足够的底气。
拱卫司深处的地牢里,傅玦一袭月白袍衫,正靠坐在木榻之上,多日关押,他神容稍显颓唐,下巴上也冒了一层青茬,听到脚步声,他微微闭着的眼眸猝然睁开,借着墙角昏暗的灯火,他只看了孙律两眼便牵了唇角。
在短短五日,建章帝便做出了重查旧案的决定,这其中,孙律自觉自己居功至伟,因此,他心底本有些自得,亦想看傅玦对他露出感激之色,但当他在牢栏之外站定,看到傅玦唇角的薄笑之时,那份自得骤然偃旗息鼓。
他眯眸道:“你笑什么?”
傅玦掀起眼皮看向头顶的气窗,又缓声道:“你风尘仆仆,当是赶了远路,又消失了三日,算起脚程,正够往岐山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