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制造卖给恐怖组织?”
甄爱微微抿唇,一句话不说。她当然不能保证,她只是希望不要这样。她现在就像鸵鸟,仿佛把脑袋埋进沙子就不用面对。
病毒,实验,药物,胚胎,克隆,细胞,这些冷冰冰的伴随她从小到大的东西,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她真的,不想去管这些事!为什么这么沉重的负担全要压在她身上!
偏偏她有不得不管的理由,而以安妮为发言人的那群人深知这一点:“甄爱,发明这一系列泯灭人性的药物的,正是本世纪最邪恶的科学家,也就是你母亲。而你的手上,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甄爱依旧静默,脸却白了。
安妮直奔主题:“我们要求你制作出这些药物的解药。”
甄爱抬眸:“那就首先要做出药物。.a.组织有什么不同?”
安妮听出她的讥讽,解释:“当然不同。我们不会把它们用在人体,.a.的科学家也在研究,并在人身上实验。甄爱,你必须要找出解药。
这是为你父母赎罪!”
一句话让甄爱完全静止。
她要为她父母赎罪......赎一辈子的罪。
她静默地看她,漆黑的眼睛像空空的黑洞,没有一丝光彩,突然一闪而过莫名的狠劲。
安妮这处事游刃有余的行政官竟被她无声的眼睛看得莫名脊背发凉。
一秒又一秒,甄爱最终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离开,走出房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
大大的胖胖的熊宝宝倒在地上,栗色的身体变成了一层皮,鼓鼓的肚子被直线剖开,白白的棉花散得到处都是。它歪着脑袋,黑黑的眼珠几近脱落,却仍懵懂而乖巧地看着甄爱。
她陡然间握紧拳头,愤怒又怨恨,想起言溯搂着它朝自己走来,想起他抱着他们两个听演唱会,想起他说他不在就抱言小溯,她心痛得像被剖开的是自己。
她眼睛都红了,盯着他们一字一句道:“谁准你们拆我的熊?”
没人理他,黑衣人只向她身后的安妮汇报:“检查过了,这个玩具没问题。”
它是言小溯,它不是玩具!
甄爱死死咬着牙,一句话不说,跪下来把地上软乎乎的棉花塞回熊宝宝的肚子里去。熊宝宝太胖了,之前身体撑得圆鼓鼓的。这下肚子上开了那么一条大口子,怎么用力塞,都总有棉花挤出来。
她死死忍着眼泪,花了好大的功夫塞好,费力地把巨大的熊横抱起来,转身出门去。
一出门却见言溯低头立在走廊对面。他听见声音,抬起头,见到她怀里歪歪扭扭肚子大开冒棉花的熊宝宝,微愣。
“对不起!”她哽咽着,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白色汽车停在深夜的路边,后座亮着米黄色的灯光,温馨又安逸。
栗色的大熊宝宝躺满了车后座,眼睛已经缝好,歪着头静悄悄看着对面的人。
言溯揽着甄爱,坐在地上给熊宝宝缝肚子。
她静静抓着大熊的肚皮,他静静一针一线缝补,车外风吹树摇,车内光影暖融,两人配合默契,默然不语。
熊宝宝脑袋大,胖腿短,割开的肚皮有1米多。言溯耐心细致地穿针引线,偶尔分心低眸看看怀里的女孩。
他脑子里还刻着不久前她从家里冲出来的样子,长发白裙,形单影只,瘦瘦的她艰难而用力地箍着比她还高的胖胖熊。
大熊冒着棉花,一脸无辜;她气得浑身颤抖,眼泪汪汪。
他早料到是cia进行安全排查,却没料到熊熊会受到这种待遇。
当时,她哭着说:“对不起,他们把你送给我的言小溯拆掉了。”
而现在,她安安静静缩在他怀里,没有表情,微白的脸上,泪痕早干了。
他胸口沉闷,不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是收牢臂膀,拢她更紧,下颌时不时蹭蹭她的鬓角,想给她温暖和力量。
她没反应,一直呆滞。等熊宝宝的肚皮缝好了,她才空茫地抬头,望向车窗外路灯下树影斑驳的夜,眼中闪过一丝蚀骨的怨恨,语气却飘渺无力:“我真是恨死了他们!”
彼时言溯正给线头打结,听了她语气中的恨,手指微微一顿。他回眸,她落寞的侧脸近在唇边。
“他们......谁?”他知道她不是说那些特工。
她靠在他胸怀,不回答这个问题:“我想去看我妈妈。”
凌晨的东海岸,狂风呼啸;正是夜最黑的时候,天空中没有半点星光。
甄爱立在峻峭的悬崖上,脚下杂草萋萋,一块白色的方形石碑,光秃秃的连字母都没有。
言溯站在她身后十米多远,不知海风里她这样单薄的衣裙会不会冷。他想过去给她温暖,但克制住了。他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其实是孤独。
夜色浓重,甄爱的脚紧靠着冰凉而低矮的石碑,地下埋了妈妈的半块头骨。那天,她摁下黑色按钮,妈妈在她面前变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