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谢督公赐字。”丁寿恭敬行礼。
刘瑾接过话头，“小川快马南下，那曹祖心中早有执念，要他击鼓告人，自无不允。”
来人一身蜜色衫裙，满头青丝盘着妇人发髻，约莫三十来岁年纪，一张雪白鹅蛋脸，弯眉凤目，也是个美人。
刘瑾摆摆手，上下打量着丁寿：“原打算让你小子远离是非窝，咱家也清净一阵子，没想你这惹祸精又揪出车霆这档子事，如今朝堂内外眼线都在盯着咱们爷们，今后做事都小心些。”
白少川神色淡淡，“怎么，丁兄莫不是要为那鞑子与白某反目不成？”
“锦衣卫？”一秤金眼睛一亮，“奴家听闻如今京中风头正盛的便是一位叫丁寿的锦衣卫佥事，深得万岁爷恩宠，宜春院想攀附这座大神，不知咱们这位丁公子和那位同宗能否说得上话？”
“为了你。”静观二人的刘瑾突然发声，“革儿孛罗在京时虽处处装痴卖傻，憨态示人，可其面相却鹰视狼顾，有枭雄之姿，此人不除，将来必为大患，他若是借你二人勾连之事要挟，你如何自处？”
丁寿随手接过，呦呵，还是喜帖，打开一瞧，脸色突变，抬腿要走，眼前白影一闪，白少川已经挡在身前。
丁寿讪讪收手放人，长今过去抱住白少川大腿，抹着眼泪，“白哥哥……”
“童言无忌，丁兄何必苛责太过。”
“南山？”丁寿看着墨迹淋漓的两个大字，疑惑道。
“灯下赏美人，果然别是一番意境。”口中喃喃，王朝儒却未有动身之意。
“流盼转相怜，含羞不肯前。
“壮士未必，不过是一妄人。”白少川轻笑，“丁兄可知寿宁侯府有一唤曹鼎的奴仆？”-“知道。”丁寿点头，这位还和小皇帝在宜春院争风过呢。
韩守愚还在考量多长时间合适时，忽听得绣楼上一声女子莺啼哀鸣，在这静夜园中，分外清晰。
怎么出门月余，徒弟都抢走了，哪个不开眼的和爷们呛行，丁寿火气上冲，待看清来人模样，一腔怒火却又发不出来。
“二位侯爷谋逆，怕是……”二张在朝中跋扈不假，可他们要造反，谁跟着啊。
“先父早逝，未承庭训，小子又自幼顽劣，为黉门所不容，故未得师长赐字。”丁二爷老实交待，慨叹若不是丁鹤平日严加管束，大棍教学，这具身子只怕只剩一肚子草包了。
雪里梅连连摆手，“当年我年纪小，糊里糊涂地掺了一脚，做不得数的，你们休要裹上我。”
刘瑾轻揉眉心，眼神示意白少川来说。
花白眉毛微微一抖，刘瑾拈起一颗棋子轻轻把玩，饱含深意地笑道：“就如同请客，有的客人千般敦请也是不至，有的客人却是不请自到……”
“妈，你来吃一口。”心疼干娘的小长今蹦到谭淑贞身前，舀起一勺奶酪递到唇边。
“何事要裹上姑娘啊？”折扇轻挑竹帘，一身襕衫的王朝儒微笑而入。
这算是恨屋及乌吧，两辈子总算看见坑儿子的了，丁寿为这位曹爷点赞。
“死丫头，就你嘴甜。”苏三扭头嗔道。
刘瑾一笑，不置他言，白少川却侧身避过，“区区小事，只望革儿孛罗死讯传来，丁兄莫要寻白某的晦气才是。”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二人衣衫穿的轻薄，可也难耐酷暑，谭淑贞鼻尖已有了微微细汗。
“你啊……”刘瑾摇头：“习武之人最忌心绪不宁，一旦走火入魔万劫不复，你却为了一个娘们进退失据，这心境修为着实不堪。”
闻得身后白少川轻咳一声，丁寿省起自己还有事要办，“谈先生暂请安歇，敝人还有些俗务待办，稍时再向先生求教。”
“啊？”话题突然又扯得有些远，反应过来的丁寿点了点头。
“卑职见过督公。”丁白二人入堂行礼。
“若是诚心投靠，今夜不去赴约他父子也会寻找别的机缘，若只是虚与委蛇，你贴上去又有何用，无端被人小瞧罢了。”
丁寿一脸苦色，“白兄，小弟有要事待办，可否打个商量？”
白少川摇头：“见督公，没商量。”
“哪里去？如今家小安顿已毕，随我去见督公。”
“督公当年虽未理其事，但也暗中差人打探二侯劣迹，既逢丁兄与之交恶，督公便想起了这颗闲子。”
“假的。”刘瑾答得干脆，“除了第一条，都是真的。陛下震怒，罢了二张朝参，如今那二位正在家里哆嗦呢，银子都使到咱家这儿了。”
“三姐夫，休要听姐姐胡说。”雪里梅羞恼顿足，扭身向楼下跑去。
绿珠吹笛夜，碧玉破瓜年。
苏三故作叹息状，“妾身自知福薄，无缘独享三郎厚意，正苦心做媒，这妇德可还使得？”
焦黄中纸笺，轻诵一遍，点了点头，又微微皱眉，“用修，这首诗似乎过于绮艳了些？”
“爷，孩子小，您别打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