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过后,指着自己的马车,邀李檀芳同坐,笑道:“殿下以马代车,我一人坐,表妹若不嫌弃,可与我同车。”
李玄度还立在她的身边,迅速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李檀芳婉拒了,笑道:“我是求之不得,只是路不算近,阿兄万一不便,半路需坐车。多谢王妃,我还是与婶母同车吧。”
菩珠笑道:“也好。那我便上了。”
她也不用人扶,转身自己踩着放好的脚凳,登上马车,弯腰坐了进去。
李檀芳和吴氏也上了车,李玄度骑马在前,带着随扈出发上路。
今日冬阳煦丽,城邑间,民众往来不绝,到处一派祥和气氛,与平常无异,看不出半点的异样。
车马出城之后,来到了位于城北山间的王陵。
入内,几人步行到了陪葬在王陵的阙妃衣冠冢,菩珠跟着李玄度,二人一道献香拜祭。
吴氏带着李檀芳也拜祭了一番。她二人礼节比秦王夫妇简单,先行祭毕,退了出来。
她领着李檀芳等在冢外的一处陪亭里,望着前方那两道并肩祭祀的背影,再看一眼侄女,见她似在出神地想着什么,脸色有点苍白,显然昨夜没有睡好,有点心疼,低声道:“你平日帮我许多忙,将王宫内外之事打理得妥妥帖帖,本就累,如今祖父旧伤复发,我听说你还日日亲自煎药,侍奉祖父。这本是婶母应当尽的孝,却又叫你做了,婶母甚是羞惭。你也不是铁打的,这事往后还是我来吧,你好生休息,当心别累坏了。”
沈檀芳道:“婶母不必自责,我母亲不在了,王宫内外之事,全靠婶母一肩挑起,我能帮的也是有限,侍奉祖父,更是我的分内之事。我唯一的担心便是祖父身体,但愿他老人家早日康复,如此,不但是我的福分,也是我阙国之福。”
老阙王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万一走了,这对于阙国意味着什么,吴氏虽只是一个妇人家,心中也是知晓。
她眉头紧锁,又看了眼前方秦王夫妇的背影,心中顾虑更甚,想了下,附到李檀芳的耳边道:“要不要婶母寻王妃谈一谈?”
她关心侄女。之前问过李嗣业,得知他已对李玄度说了婚事,李玄度答应他过两日回话,理由是事关表妹终身,非小事,他需要考虑,吴氏便觉不安。
这两日,她一直暗中观察李玄度,眼看明天他就要走了,竟还没予以回复,心中更是疑虑。
显然,关于此事,李玄度还在犹豫当中。
在吴氏看来,就他自己而言,完全没犹豫的理由。
想来想去,问题或就出在秦王妃的身上。
李朝皇帝虽忌惮阙国,但迄今为止,尚未中断两国之间的正常往来。一年到头,不断有商旅往来于阙都和京都之间,他们就是阙人获得京都各种最新消息的最好来源。
吴氏早就听说了,秦王李玄度甚是宠爱王妃,竟曾当众抱王妃行路,送她上马车。据说当时,这消息传遍了京都,众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吴氏不敢将自己听来的这个消息告诉侄女,一直压在心底。这回亲眼见到了秦王妃的面,见她果然美貌,忧虑更甚。
吴氏又看了眼前方那道身影,继续耳语:“婶母有些担心,想趁今天这个机会,探听下王妃的口风。你放心,四殿下来的第一日,你父亲便就私下问过殿下,是否需对王妃另作防备。四殿下道她是自己人。话可以说。”
李檀芳望向衣冠冢的方向,凝神了片刻,道:“多谢婶母关心,此事婶母还是不要插手为好。我先前曾约王妃出游,等下我便邀王妃四处走走。婶母可先行回城,不必等我们,待逛完了,我再与王妃一道回去。”
吴氏辈分虽比李檀芳高,但日常遇到的许多事都要寻这个侄女商量,她不点头,吴氏也是无奈,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菩珠跟着李玄度恭敬拜祭,拜完,见他还跪在其母的字碑面前,久久没有起身,不欲打扰,便静静地先行退了出来,被吴氏笑着迎入近旁的石亭,听到李檀芳有意邀自己游玩,一口答应。
她在亭中等了片刻,听着吴氏给自己介绍周边风景,终于看到李玄度走了过来。
李檀芳笑道:“阿兄,前几日我便想带王妃四处逛逛,奈何王妃一直不得空。今日天气不错,附近风光恰也好,我方才便开口,邀王妃同游。阿兄意下如何?”
李玄度仿佛一怔,迅速看向菩珠。
菩珠道:“我求之不得。”
李玄度仿佛有些不愿,但最后,终于还是说道:“也好。游完了,记得早些回。”
他这话也无称呼,不知是对菩珠讲,还是对李檀芳讲。或是同时吩咐二人。
菩珠没应。
李檀芳道:“阿兄放心,就在附近逛逛,不会走远。”
李玄度颔首,唤来叶霄命他留下,吩咐完,看向菩珠。
她正和身边的李檀芳说说笑笑,神情亲热,未再看他一眼。
他顿了一顿,转身迈步去了。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