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去了何处?”
菩珠知隐瞒不了,应道:“臣女去了上郡马场。”
“为何要去那里?”皇帝的声音喜怒不显。
“启禀陛下,姜毅是我父亲生前好友,我在路上遭到追杀,又生了病,不敢回京,别地无处可去,想到了他,为求庇护,也因为往那个方向的路偏僻,追杀我的人应当不会想到我会往那里去,故前去投奔。住了些天,秦王去了,不过宿了一夜,次日便将臣女接回。”
皇帝道:“姜毅现如今怎样了?”
“我看他与世隔绝,一身颓态。”
皇帝闭目不语,菩珠屏息等待,忽然外面传来启奏之声,道端王和驸马韩荣昌结束了同州的治疫之事,回京奔丧,连夜追赶,方追至此处,此刻人就在外,等候面圣。
皇帝睁眼,看了眼菩珠,一旁的沈皋会意,示意她起身,将她引到大帐用来分隔内外的一排屏风之后,低声命她等着。
端王和韩荣昌入内,二人皆服孝,看见皇帝,下跪先吊太后哀,各自抹了把眼泪后,向皇帝禀告同州的差事,道仰仗皇帝陛下的天恩,他二人侥幸不辱使命,如今当地的民生,已是恢复如初。
皇帝详细问了些事宜,听罢回复,微微点头,勉励了二人一番,命退下歇息。
端王和韩荣昌退出去后,紧跟着,外面便闪身入了一个监人,对着沈皋低声说了几句话。沈皋立刻走到皇帝近旁,附耳道:“陛下,方酷刑之下,那监人招供了,道是收了太子的好处,替太子留意陛下言行。若有异,太子命他立刻通报!”
皇帝勃然大怒,猛地拍案,双目圆睁,脸颊上的肌肉不住地跳动,咬牙切齿地道:“好一个孽畜!竟敢窥伺朕!行大逆不道之事!朕原本因为他,对上官一案的处置还有所顾忌,如今看来,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皇帝手微微发抖,指着外面道:“去!给朕把太子传来!立刻!”
沈皋应了一声,正待出去传话,又停步,转头看了眼屏风的方向,转身回来。
菩珠还在屏风之后,吃惊不已。
听皇帝的语气,似是李承煜在御前安插耳目,叫皇帝察觉了。
看皇帝这般暴怒的模样,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沈皋正走来,菩珠知自己不可再留,再留,怕是连性命也要交待在这里,正待出来,忽又听到外面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声音传入:“父皇息怒!”
菩珠抬眼,从屏风后望去,见李承煜一把推开一个企图阻拦他的监人,快步入内,冲到皇帝面前,跪了下去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请听儿臣一言,有人陷害!”
皇帝更加愤怒了,举手操起案前的一方砚台,朝着李承煜掷了过去,厉声道:“你如何这般快便就来了?你怎未经通报便擅自闯帐?可见不止一个!朕的身边,已不知道被你和上官家安插了多少耳目!你这畜生,大逆不道!朕今日非要废了你不可!”
砚台飞到了李承煜的额头,砸破了他的脑门,血混合着墨汁流淌了下来,滴到他身上的重孝服上。
李承煜慢慢地抬起头,抹了下受伤的额,目光变得阴沉。
皇帝朝外厉声喝道:“来人!给朕把这不肖子给拿下去!”
外面迎面走入一个身穿内侍卫服色的人,沈皋正要传令,突然身形一僵,慢慢地倒了下去,心口的位置,赫然插入了一把匕首。
那个杀了沈皋的人,竟是崔铉。
皇帝骇然,反应了过来,知外面必定生了大变,转身便要奔入后帐拔剑,口中高呼“刺客”,尚未发出一声,崔铉身影如电,疾步追赶而上,从后一把锁住了皇帝的脖颈,捂住口鼻。
崔铉那只捂住皇帝口鼻的手,手背青筋暴突。皇帝在他的大力之下,羸弱宛如妇人,虽奋力挣扎,却是丝毫不能透气,脸涨得越来越红,一双眼睛渐渐凸出,斜睨着还跪在地上的李承煜,目光之中,充满了祈求和绝望。
李承煜脸色惨白,犹如厉鬼,对上皇帝看向他的目光,牙齿颤抖,瑟瑟打颤,忽然张嘴,似要发话。
崔铉道:“太子可要想好,已是到这一步。太子若命臣撒手,小臣不敢不撒,小臣明日遭凌迟便是,一条命而已。一切罪责,小臣来担,绝不拖累太子!”
李承煜闭了闭目,撇过脸去,咬牙,做了个手势。
崔铉立刻毫不犹豫地用匕首深深地刺入了皇帝的心口。皇帝气绝倒地。
崔铉随即快步走到帐外,发令,命士兵迅速包围百官住处,抓捕逼宫行凶的留王等一干人,回到帐内,见李承煜还坐在地上,对着皇帝的尸体一动不动。他看了眼后帐,从李承煜边上走了过去,绕过屏风。
此处是皇帝的休息之所,此刻里面空无一人。
崔铉环顾了一圈,正要转身,目光突然微定。他走到一处角落,慢慢俯身看去,见帐幕竟被人用剑割裂了一道尺余的口子。
片刻之前,有人从这里逃了出去!
菩珠趁着前面杀人之际,用悬在后帐的剑在帐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