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珠继续等他,一直等到深夜,终于等到他的归来。
他看着她,神色显得有些愧疚,将她玲珑娇躯拥入怀中,告诉她说,他明早便又要走了。这回是去宝勒国的国都晏城,把被当做人质的于阗大王子给救回来。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李玄度低头,吻她光洁的素额,低声地哄:“姝姝,我知你不高兴,不是我不想陪你,刚回来就又走,是这事极是重要。大王子不能出任何的意外,必须得将人给带回来。这事不是很容易,所以我才决定亲自走这一趟。”
菩珠任他将自己搂入他的怀中,百般地哄,一声不吭。
李玄度渐渐有点慌,松开了她,就着灯火,观察她的表情:“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菩珠抬起头,终于开口了:“殿下,你可知宝勒国有一霜氏女酋?”
李玄度起先一怔,没想到她突然提这个,随即见她好似并非在生气的模样,暗暗松了口气,应道:“知道,听张石山提过。说霜氏是宝勒国的老贵族,现任酋长是个妇人,精明强悍,极有手腕,财富惊人,势力也是极大,如今虽退隐,不再问事,但宝勒国三分之一的兵马还是出自霜氏。东狄人当初原本是要扶持这女酋上位做宝勒王的,她不做,这才轮到了拓乾。”
“怎的了?你突然问这个?”他不解地问。
菩珠道:“殿下,你有没想过,将这霜氏女酋给拉拢过来?”
李玄度听了,又是一怔,随即哈哈笑道:“若能拉拢,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此事断无可能。听闻那女酋对敌人手段残暴,对我李朝亦是恨之入骨,她在宝勒国的地位又如此稳固,连拓乾也忌惮她三分,她怎可能投我?何况我和那女酋无旧无故,便是有心,也是无路。”
“你莫多想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李玄度抬手,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长发。
菩珠摇头,垂在双肩的长发如水波轻摆:“殿下你听说我,不是我多想,而是真的可以试一试。你方才的话,倒是叫我想起来一件事。我父亲的日志曾提到过这个霜氏女酋,她和我父亲有故。他从前在出使西域之时,好似救过女酋的性命,她欲报答,当时被我父亲婉拒。”
李玄度再次一怔,看着她:“你确定?”
菩珠点头:“是真的,日志虽语焉不详,但从我父亲的落笔来看,那女酋并非是个野蛮之人。我若没理解错,字里行间,我父亲对她应当还是颇为欣赏。”
“故而我有一个想法,殿下,你何不先行修书过去,游说霜氏女酋,看她会作如何反应?她若还愿记念我父亲当年的救命之恩,明辨是非,归附大义,则殿下无论是救人或是谋取宝勒,岂非事半功倍?”
她说完,见李玄度沉吟不语,忙又解释:“殿下你莫多想,并非是我不信殿下的能力。而是我觉着,倘若兵不血刃,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何乐而不为?”
李玄度凝视她,微笑,摇了摇头:“姝姝你说得是。女酋若是愿意再次归我李朝,我求之不得。我这就去写信。”
他去往前头的议事堂,菩珠和他同行。两人到了那里,推门而入,点亮烛火之后,她替他磨墨,又给他递笔,最后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落笔,一气呵成地写完了信,示意她坐过来,展给她看:“你瞧瞧,可有要增删之处?”
菩珠坐到了他的腿上,靠在他怀里,从头到尾地通读了一遍,想了下,从他手中接过笔,蘸了蘸墨,在他最后的落款之旁,添了几个字:“后辈侄女菩氏姝姝同拜上。”写完放笔,转头仰面看他。
李玄度的字铁画银钩,潇洒淋漓,她的字清雅秀媚,灵动流逸,两道落款并列,看着匹配无比,赏心悦目。
李玄度看了眼她添的一笔,低头见她仰面望着自己,轻声一笑,道了句“好个惯会取巧的菩氏姝姝!”,随即取来他的私印,让她拿着,自己压着她的手,在信末和她一道盖上了印鉴,待墨迹干后,便着人去将张石山叫来。
张石山还在准备着明日出发上路的事,忽得知秦王召见,赶来,见王妃也在,急忙上前拜见。
李玄度问他是否知道霜氏女酋的所在。
张石山颔首:“知道。那女酋居于霜氏城中,距离晏城百余里路。城中有座极大的坞堡,传言内中有如迷宫,从前有霜氏的敌人曾闯入,被困其中,七天七夜走不出来,饥渴难耐,活活困死在了里头。从这里过去,日夜赶路的话,三四天便就能到。”
李玄度告诉他,暂时取消原定的明早出行计划,改而将那封用火漆封印好的信交给他,命他带上几个可靠的人一道上路,尽快将信秘密送到霜氏城。又吩咐,若对方不收,不必强求,立刻回来,以安全第一。
张石山虽有些不明所以,但秦王既如此吩咐了,自然照办,小心地将信收纳起来,随即退了出去。
他知这封信必定紧急,当夜就带了几个人驾着快马上路,往霜氏城赶去,风餐露宿,三天之后,便就抵达了霜氏城。
霜氏城不大,但在霜氏女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