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侍郎的威严,下令道:“该说不该说的,本官都跟你们说了,值此困难时刻,还望诸位同僚勠力同心,共同渡过苦难,本官一定会催促水师尽快将粮食运进京。”
说到这,韩文禄注视着孔谦,见他沉默不语,便低声道:“好了,你小子不要得寸进尺,拿了俸禄快走。”
“韩大人,外面根本买不到粮食了,先有江南白莲教造反,后有逆贼谋反,湖广等地的粮食运不过来,除了贾家商会从海陆运来了粮食,其他粮商哪里还有粮食,就算有,也是高价粮,朝廷只给银子不给粮食,这是逼我们去死啊!”
“就是,神京百姓和城外的灾民还有内阁想着,可我等八九品的小官何曾有人注意,大人去顺天府问问,自隆治五年八月至今,有多少官员因为生活拮据而不得不将家中的房产田地给变卖掉。韩大人是户部左侍郎,祖上更是有着爵位,家大业大何曾知道我们这些小官的苦难,就拿你们户部来说,有官员为了补贴家用,竟然趁着晚上去东市出苦力干粗活。还有翰林院、国子监的人为了养家糊口,替人代写家书,就在西市,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吧!斯文扫地,读书人的脸面都被我们给丢尽了,我们连平民百姓,甚至小商小贩都不如,我们哪里还有一点朝廷官员的尊严!”
边上的宋乾低声说道:“韩大人,这件事情下官也有所耳闻,而且不在少数。”
韩文禄愕然,半晌才道:“为....为何从未听各司郎中上报此事?”
“如此丢朝廷颜面的事情,哪个敢说!”
宋乾一咬牙道:“先父在时,尚能拆东墙补西墙,勉强能给官员发放禄米,可佟尚书只想着军方,根本不管官员,甚至都不打算足额发放俸禄,挤出来全部充作军饷。朝廷困难大家都清楚,中高层官员多是家境殷实,无所谓,可这些底层的官员全靠这点俸禄养家糊口,天子脚下,什么都贵,如今更是闹了粮荒,不能养家糊口,何来的为君分忧,为民做主。”
有的官员,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孔谦嘴唇咬得发白,犹豫一下道:“户部不是从内务府借贷了一部分银子,不若按照太康朝的旧例,给官员们借贷些,用以度过困难。”
“胡闹!”
韩文禄不满的瞪了一眼孔谦,他明白孔谦的意思,神京并不是真的粮荒,只是那些大型的粮店不肯出售,就是在等粮价暴涨,可这些人内阁又不能动,皇城的那百万石粮食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不能动,在金陵粮食到来之前的这一个月,朝廷只能捏着鼻子看着他们以高价出售粮食发大财。
至于孔谦建议重开太康朝旧例,允许官员从户部借贷,根本不可能,隆治朝好不容易才革了这个弊政,哪里还敢重开,他太了解那些高官了,只要这些底层的官员借个八九十两过日子,他们就敢千两、万两的借,不把户部掏空,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想到这,韩文禄神情黯然,忽然望着孔谦,问道:“孔家可不可以以往年的市价卖点粮食给户部,不多,十万石即可。”
孔谦的脸蓦地胀得通红,半天才道:“祖父说了,孔家也没有余粮。”
“....”
韩文禄心中虽瞧不起孔方岩,不过见孔谦窘迫成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只得叹了口气,“算了,你已经尽力了。”
向四周瞟了一眼,户部大门外已经乱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一队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从皇宫内驶出,似是察觉了户部门前的混乱,一名骑兵脱离了马队前来问询了闹事的官员,之后又回到了马车边,又过了一会儿,一名军官模样的青年领着两个骑兵赶了过来,在众官员的怒喝声中,三人挤到了户部大门口,韩文禄认得这个青年,正是贾琦的亲兵队长,贾福。
“韩大人!”
贾福翻身下马,拱手道:“王爷说了,不能让官员空着肚子为朝廷效力,这样传出去不仅有损朝廷威严,更是会引起神京百姓的恐慌,毕竟当官的都活不下去了,何况他们。”
“可是...”
“韩大人听我说完。”
贾福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道:“王爷知道户部有难处,所以王爷还说了,自本月起,从四品及以下官员,每月可以从贾家商会领取一石粮食外加三两银子,暂定至蓟县战事结束,至于之后视情况而定。当然,为了防止有小人作祟,污蔑王爷邀买人心,收买朝廷官员,这些都是以朝廷的名义暂借给这些生活困难的官员,需要户部以山东的田亩税作为抵押。”
“这....”
韩文禄犹豫了。
“韩大人....”
“韩大人?”
孔谦急了。
这时,听说有人闹事的户部尚书佟廷俊赶到了,一名户部主事忙将事情的全部告诉了他,望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明白事态严重,向韩文禄望去,韩文禄这时也正望向他。
佟廷俊给他使了个眼色,自己先向门内走去,韩文禄犹豫一下,转身跟了过去。
“怎么办?”
佟廷俊望着漫天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