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上眉骨,清冷透着三分魅。失而复得的紫玉钗重又簪回鸦鬓,紫珠轻晃,声声和心弦。
“公主,您是要去何处?”
绿绾回神,已见秦楼安行至殿槛,且看公主这袭广袖长衫,足蹬绣履,臂绾烟罗,手中竟还执了一红漆剔盘,显然不是去收网的。
“绿绾,你且按计划行事,去那里候着。至于本宫——”秦楼安挑眉轻笑,未几轻哼一声,“本宫要去掩瑜阁邀请玦太子一同看这出好戏。”
“玦…玦太子?”
绿绾迟疑颤音,心下泛寒,须臾身上寒毛倒竖。公主是忘了还是怎的,玦太子不是已经没了吗?
莫不是公主今日一反常态,是招了月玦太子的魂儿不成?现在这大晚上的,还要去掩瑜阁……
“公主——”绿绾神思回转,却见秦楼安已然除了偏殿,疾着步追上去,“公主,玦太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秦楼安驻足,轻笑一声,“绿绾,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一句,岂是随便说说的?你且去御花园候着便是,本宫无事。”
秦楼安言罢,便一甩袖间烟罗,向掩瑜阁决决而去。独留绿绾一人愣怔原地,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瞬间愕的目瞪口呆。
那厢掩瑜阁中,月玦三人尚于寝卧间谈及今日之事。原是月玦下了朝堂离了巷道之后,复又扮作司马赋及模样去了京机厂一趟。
“玦太子——”伯玉兀然推门而入,霎时涌进一袭凉风,“玦太子,暻姳公主已至阁前青石路,似是奔掩瑜阁而来!”
“公主?”
月玦长眉微挑,侧眸看向司马赋及与谢容。然尚不待他开口,二人便一前一后跃后窗而去,瞬作鸟兽散。
“这般逃得倒是快。”
月玦低喃一句,未几将案上长灯熄了一盏,浓了三分暗。
“你且下去迎接公主便是,不管公主如何相问,你就当我已死。不然你这包庇的罪若是惩治下来,纵是不死亦得脱层皮。”
“是…”
伯玉应下后便匆匆下了二层,尚未来得及平缓喘息,便闻一声叩门声。
正了正脸色,压下心头忐忑,迎上前去开了门。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起来罢。”秦楼安睨着躬身在前的小德子,眼中闪着一味审,“玦太子,还好吗?”
闻言,小德子自觉公主这话中意味儿颇浓,他亦只好装作听不晓,“回公主,玦太子甚好。”
甚好?
秦楼安轻笑,这话她信,月玦现在应确实甚好。
未几,秦楼安登堂上楼,豁然一声推开了月玦寝卧的门,一股淡然雪莲香,瞬传入鼻。
未等小德子跟进来,她便将房门掩上。
凤目凝于躺于榻上的一袭青衣,笃笃踱步靠近,居高睥睨。
“这般假死糊弄本宫,好玩吗,月玦?”秦楼安绾袖坐于榻缘,唇角翘着一抹洞悉了然的笑,“本宫知晓你未死,不然司马赋及听闻此事后怎会那般淡定?谢容又怎会一掷万金只为进宫?”
对于京机厂中司马赋及听闻月玦死之事时的冷漠,一开始还真让她觉得,是司马对月玦不上心。
不过一番捋思下来,她却觉大有漏洞,若是二人当真无深交,司马赋及当初又怎会那般拼命相护?
至于这个谢家二公子的兀然进宫,便愈是让她笃定月玦必定还活着,谢容进宫,便是为了见他。
不然一个家底富可敌国,又见过蓬莱仙境的谢容,怎会贪恋她宫中这些许景色?
“怎的,你是还要继续装死下去?”
月玦依旧安然阖目躺于榻上,秦楼安侧目凌着那张两日未见的面容。
她初知晓月玦未死之时,心头横堵万般气,但如今看着这张一如初见清绝的脸,心中气却化作杂,颇是蹊跷。
片刻,见月玦纹丝未动,秦楼安兀然俯身,贴近月玦脸面细细审看。
细腻如脂的琼鼻与月玦鼻尖相距不过三寸,她不闻月玦喘息之声,月玦却能感知到她呼出的香钻进他的鼻,乱着他脑中清明。
“不醒?”秦楼安檀唇微启轻出一声,凤眸微眯间敛着三分黠,“你既是不醒,那本宫便当你真死了,可惜了这副好容貌好皮囊了。不过,你于本宫府上一住便是数月,半点报酬都未曾给,你现在既是死了,作为补偿,便将这把身骨予本宫玩玩罢?”
身骨?玩玩?
月玦心下狐疑寸生,她既已知他身亡还要玩弄他,这般口味,着实不敢恭维。
不过,他倒要看看,这般多年过去了,她的胆子大了多少。
正思量间,月玦兀然觉额间眉心一指软,温凉痒感瞬传四肢百骸,最后钻入心腔化作爪,似猫儿一般挠着。
秦楼安指尖点于月玦眉心,唇角勾着馥郁玩味儿。
未几,玉指顺着他皙滑的肌肤向下,游戈掠过如峰鼻梁,似巅鼻尖,须臾顺崖而下,如蝶吻花,覆上那方柔软清凉的唇,稍作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