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父皇总在诸皇子面前夸你,说你才华不凡,说你少年英杰,每次听到他夸你,我都甚觉刺耳,这些夸赞的话,以往父皇都是用在我身上的,却被你生生抢走了风头,说实话,那时你我还未见过面,我心中便记恨上你了,后来这些年,我亲耳闻你所作的诗赋,‘劝君莫惜金缕衣’‘但使龙城飞将在’,还有你在朝堂金殿上公然讽刺父皇的《阿房宫赋》等等,文采绝世,才华倾占世间八斗,泰自问无数次,不得不承认,我确实不如你,我费尽一生才思亦不可能作出的东西,而你,仿佛信手拈来,随意那么一挥洒,便是一篇千古流芳的绝世诗赋,泰之才,委实不如子正兄。”
“再后来,你被父皇封官赐爵,从收复松州,到血战西州,再到晋阳平乱……父皇交给你的任何差事,到了你手里似乎毫无难处,伸手便将它办得漂亮利落,这些年你立下无数功劳,我很清楚,父皇对你越来越倚重,若非因你年纪太轻,如今就算被封国公亦不为过,到了今日,我不得不承认,无论才华还是治世,我……样样不如你,你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有资格让我服气的人。”
李泰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然后抬头看着他,笑道:“‘求教’这种事,以前我是不愿干的,因为我总觉得世上已没有能难倒我的事情了,无论圣贤经义还是算学格物,泰自问不逊世上任何人,所谓‘求教’,委实屈尊降贵,不愿为之,唯独子正兄之才,实是泰今生唯一敬服者,今日登门求教,泰虚心诚意,还请子正兄万万莫要为难泰的一片诚心。”
李素笑了,话说得很漂亮,里里外外都透着崇拜赞扬,任何人听了都舒服,只可惜李泰终究还是没有磨去心高气傲的脾性,说是求教不嫌丢人,可还是有一种睥睨世上的清高傲气,仿佛能够亲自登门求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谦卑态度的极致了,也不知他的优越感从哪里冒出来的。
脾气不能惯,尤其是这种连盟友已经过了有效期,如今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毕竟李素不是他爹,没有义务惯他的毛病,教育他的事不用自己做,敲他一笔却是应当应分的职责。
“啊,答案是吧?这个答案……很值钱啊,”李素摸着下巴,两眼望着堂外喃喃自语。
李泰又愣了:“值钱?”
李素朝他龇牙一笑:“殿下这位名冠天下的大才子都想不出的答案,难道不值钱吗?”
李泰愕然道:“这,这是学问的事,怎么跟钱财阿堵物扯上关系了?”
李素笑得更灿烂了,特别喜欢这些纨绔败家子把钱财当成阿堵物的混账语气,李素喜欢阿堵物,他不嫌脏,多多益善。
“殿下啊,那道难倒禄东赞的题,可是我费尽心神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来的,不瞒你说,那三天三夜把我折磨得,真正的‘人比黄花瘦’啊,记住,我的黄花肯定跟你的黄花不是一个品种,你想想,花费如此多的心神想出来的题,你说要答案就要答案,是不是不太合适?”
李素充满指责地看着他:“今日殿下空着两手登门已经很失礼了,登门还跟我家部曲打了起来,那就更失礼了,现在又空口白牙嘴一张就要答案,殿下好好回想一下,今日所举是否过分了?官府抄家都没这么不讲理呀,所以,答案我知道,但,它是有价格的。”
李泰愣了半天,终于明悟了,长长叹道:“我果然错了,长安皆传子正兄对钱财那真是……呵呵,好,三千贯,马上派人送来,情当是今日泰登门失礼的赔罪,请子正兄笑纳。”
李素高兴极了:“哈哈,当然笑纳,别的东西不一定,但钱财我是一定笑纳的,不信的话你多送几次,保证每次都笑纳……”
李泰微笑道:“子正兄满意就好,那么,接下来……”
钱财到手,李素也不端着了,两个人一旦扯上肮脏的金钱关系,李素的态度总是特别和蔼亲切,连笑容都像信徒仰望上帝般虔诚,顾客就是上帝嘛,服务态度不好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坐直了身子,李素缓缓道:“题目里的那位睿智之人只有一次问话的机会,一个是只说谎话的人,另一个是只说真话的人,那么,问题该如何问,该问谁呢?”
李泰也猛地挺直了身子,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他很久,快把他逼疯了,眼看答案即将揭晓,李泰的神情不由浮上几许紧张。
李素笑道:“其实没那么复杂,这个问题应该同时问两个人,不论他们谁说谎话还是说真话,只问一句话便知生门还是死门……”
李泰的肥脸激动得浮上一层油光,两眼大放光芒:“同时问两个人?果然,人不是关键,问题才是关键,我这几日一心想着先如何分辨谁说真话谁说谎话,何其愚也!”
神色越来越激动,越来越兴奋,李泰紧张地又行了一礼:“这个问题该如何问?还请子正兄赐告。”
李素笑道:“走到两位守门人面前,提的这个问题是,‘如果我问另一个人,哪扇门是生门,他将如何回答?’”
李泰愣住,两眼发直,将李素的答案反复咀嚼,回味。
李素将他仍旧困惑的模样,笑着解释道:“如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