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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戌时将近,赵俊臣估摸着德庆皇帝已是回到苏州行宫了,也就散了宴席,来到了苏州行宫,求见德庆皇帝。
求见德庆皇帝的同时,赵俊臣手中还拿着十万两银子的银票。
这十万两银子之中,除了慧宝“捐助”的六万两银子之外,还有王隆志“捐助”的四万两银子。
毕竟,德庆皇帝要在苏州停留一段不短的时间,而苏州的著名园林又非常之多,若是只让德庆皇帝住入一家园林之中,未免不能尽兴。
所以,赵俊臣经过慎重考虑之后,终于表明了态度——出价最高的慧宝与出价次高的王隆志两人,皆是得到了德庆皇帝住入自家园林的荣幸。
当然,慧宝出的银子更多一些,所以德庆皇帝会先住入沧浪亭,然后再住入拙政园,此外,德庆皇帝住在沧浪亭的时间,也会比住在拙政园的时间更长一些。
在不知情人的眼中,赵俊臣的这项提议,也只是为了多收敛一些银子罢了,至于赵俊臣的真实想法,到目前为止也依然是无人可知。
对于赵俊臣的这项提议,慧宝自然是有些不满意,但也无法违背赵俊臣的态度,王隆志则是感到了意外之喜,所以赞助德庆皇帝南巡的银子还临时提高了一万两,由原先的三万两变成了四万两。
不过,这两人的心情虽然不同,但为了避免变数,防止赵俊臣又会提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妙策”,准备银子的速度却是同样很快,等到宴会结束之后没多久,十万两银票已是送到了赵俊臣的手中。
然后,赵俊臣也就带着十万两银票,求见了德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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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赵俊臣所猜想的一般,德庆皇帝此时已是回到了苏州行宫。
赵俊臣表明来意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德庆皇帝的召见。
接着,在行宫中的御书房内,赵俊臣见到了德庆皇帝。
然而,德庆皇帝见到赵俊臣之后,却不大搭理赵俊臣,只是面色深沉的翻着折子,看也不看赵俊臣一眼,在赵俊臣行礼之后,也没有让赵俊臣平身,任由赵俊臣跪在御书房之中。
见到德庆皇帝的这般态度,赵俊臣也大约猜到了缘由,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诚惶诚恐的表情。
大约一盏茶时间之后,德庆皇帝终于翻完了手边折子,然后抬眼看向赵俊臣,缓缓问道:“听洪锦说……你今天和泾国公家的二女儿去了虎丘?”
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回陛下的话,正是如此。陈姑娘通过泾国公相约微臣今天去虎丘游玩,臣抹不开泾国公的面子,就同意了。”
德庆皇帝眉头一扬,又问道:“然后还发现了朕的行踪?”
赵俊臣再次点头,说道:“臣到了虎丘之后,偶然间看到了陛下,但不敢打扰陛下的兴致,所以也不敢相见。”
德庆皇帝突然一瞪眼睛,再次问道:“所以你就尾随在朕的身后,暗中窥探朕的行踪?你可知道,窥探圣驾是何等的重罪!?”
赵俊臣哭丧着脸,答道:“陛下恕罪,臣知错了,臣原本也不敢窥探圣驾,只是暗中守护陛下的禁卫们藏得太隐蔽,让臣找不到踪迹,误以为陛下您这次微服私访没有禁卫守护,所以才跟在陛下身后,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陛下,您也是知道臣为人的,臣最多也只是想趁机讨您欢心,又哪里敢产生什么窥探圣驾的想法,陛下您一定要明鉴啊。”
说到后面,赵俊臣仿佛已是快要哭出来了。
见赵俊臣这般表现,德庆皇帝轻哼了一声,面色依旧深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接受赵俊臣的说法。
又过了片刻,德庆皇帝换了话题,问道:“说吧,你求见朕有何事?难不成是来请罪的?”
赵俊臣垂首道:“请罪固然是其一,此外,臣也有些事情要禀报陛下——苏州的一些搢绅听闻陛下驾临苏州,皆是喜不自禁,又从臣这里打探到陛下您颇是欣赏江南园林的构造风格之后,更是纷纷的踊跃表态,表示愿意捐出自家园林,让陛下您暂住……其中,沧浪亭的慧宝大师与拙政园的王隆志,更是表示愿意捐赠十万两白银,以资陛下的南巡花费。”
说话间,赵俊臣从袖中抽出厚厚一沓银票,捧在头上。
这就是赵俊臣向苏州园林主人们索要“捐助”的原因之一,赵俊臣知道自己这次暗中窥探德庆皇帝的行踪,德庆皇帝即使不会怀疑自己的居心,也一定会心中震怒,所以赵俊臣就要借助这笔银子让德庆皇帝消气。
说起来,赵俊臣已是不记得自己向德庆皇帝送过多少次银子了,每一次的理由皆是冠冕堂皇,但说到底就是在贿赂皇帝,而德庆皇帝前些年一直受到银钱短缺的困扰,从某方面而言也是穷怕了,所以赵俊臣这一招也十分有用,每次都或多或少的达成了目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见到赵俊臣手上的银票之后,德庆皇帝的面色微微一缓。
毕竟,德庆皇帝的这次南巡,可谓是阻挠重重,无论是太子朱和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