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也在,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张元功面色一沉,道:“督主,刘指挥使,我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么做,可是不合规矩啊!”
张鲸微微一愣,道:“英国公此话怎讲?”
张元功哼了一声:“若无你们厂卫相助,那些画册又怎会出现。”
刘守有忙道:“英国公,这事可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半点关系?”张元功哼道:“你刘守有是什么人,老夫可是清楚的很,老夫想知道,为什么那画册偏偏与你刘守有,以及你们的厂卫没有半点关系。”
刘守有眨了眨眼,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张鲸面不改色道:“英国公,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此事都是郭淡那小子弄出来,与我们厂卫半点关系都没有。”
张元功哪里肯信,道:“老夫只是希望你们知道,这事要是捅破了,哼,你们也休想脱得了身。”
言罢,一甩袖袍,转身离开了。
刘守有焦急道:“督主,这可如何是好,他们都会认为这是咱们干得。”
厂卫早是名声在外,这种事一出现,人人第一反应就想到是厂卫干的。
张鲸却道:“你说这会不会郭淡那小子故意为之?”
刘守有思忖片刻,摇摇头道:“下官认为这不太可能吧,毕竟督主在这事上面,可未针对他,他也犯不着再与督主为敌。”
张鲸稍稍点头。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令大家相信不是他所为,这事落在厂卫头上,那真是百口莫辩,除非他们亲自将郭淡绳之于法,但问题在于,张鲸与郭淡都是万历的人,万历不点头,厂卫可不敢轻举妄动。
乾清宫。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离谱。”
万历将一卷画册往桌上一扔,又情不自禁地瞟了眼,然后才道:“你看看,这上面都画着一些什么,还用这小方格欲盖弥彰,真是岂有此理,他这么搞下去,朕可也护不住他了。”
单淫客的招牌挂上去之后,他就已经感到有些难受,如今再出这画册,他再庇护的话,只怕真的会引起众怒,要知道后面可还坐着一个皇太后,到时他也收不了场。
可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都是张诚在抱怨,他在一旁安慰,今儿张诚却沉默了下去,不禁问道:“内臣,之前你可是焦虑的很,为何今日却怎不出声呢?”
张诚讪讪道:“回陛下的话,微臣倒也担心,但不是为郭淡担心,而是担心朝中文武百官。”
万历愣了下,道:“此话怎讲?”
张诚欲言又止道:“陛下,虽然...虽然郭淡越玩越过分,但是...但是今儿上奏弹劾郭淡的奏章少了一大半。”
“你说什么?”
万历震惊的看着张诚。
张诚瞟了眼那画,没有做声。
万历又拿起那画册来,仔细看了看,突然恍然大悟:“朕明白了,朕明白了。”
说着,说着,那张胖脸渐渐变得阴沉下来,咬着后牙槽,冷笑道:“干得好,郭淡这事干得好呀!你立刻再从朕的近卫里面调派一些人去保护郭淡。”
张诚小心翼翼道:“陛下,这事可不能再继续下去。”
“为何不能?”
万历哼了一声,“他们在弹劾郭淡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是什么德行?哼,这出戏,朕现在倒是想继续看下去。”
张诚沉默不语。
万历瞅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略显无奈道:“如果郭淡想要捅破这事,就不会印上这小方格,朕相信郭淡是知道轻重的。”
张诚这才行礼道:“臣遵命。”
他真怕万历在这事上面,意气用事,因为他知道万历最恨的就是这种事。
当初张居正在世的时候,经常教育他,作为一国之君,要怎样怎样,而不能怎样怎样。然而,张居正一死,万历突然发现朝中那些个天天对他说教,道貌岸然的大臣们,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包括张居正都有好几房妾侍。
这些王公大臣,大学士、士大夫,上监督皇帝,下约束百姓,动不动就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各种批判,然而最不将这些道德伦理当回事的,也就是他们这波人。
从看清楚他们这些人的真正面目后,万历就渐渐放飞自我,什么礼制,什么品行,统统都是狗屁,他连祖制都不放在眼里,他认为祖制就是这些官僚用来约束他的。
当然,也不是说每个人都是如此,还是有不少洁身自爱的大臣,如王家屏、姜应鳞这些人。
尤其是姜应鳞,他骂人是很有底气的,因为他行得正,坐得直,一是一,二是二,他原以为凭借这些画册,决计能够拿郭淡问罪,如今内阁也是坚定地站在他这边,那皇帝再横,也敌不过满朝文武。
于是他率领言官集团,疯狂的上奏,并且还站在殿门前,破口大骂,明朝的言官就是这么不怕死。
可是这回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们渐渐发现,他们周边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