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笼手在袖，面色阴沉，呆呆地望着屋外。
范亨悠闲自得地品着川地佳酿“文君醪”。
百里奔一指丁寿，“刘瑾丁寿等人结党作乱，本官奉旨诛贼，杀！！！”
“石大人找我什么事？”丁寿对着引路的钱宁问道。
皇城内东厂，正堂上人声嘈杂。
一声唿哨，甲兵瞬间列成重阵，将一干人等团团围住，“哗”地一声，长刀顿地，整齐划一，如墙而立。
“此时你还有心坐下？！”马永成近乎嚎叫，比比划划道：“刀都架到脖子上啦！”
堂内，红光满面的英国公张懋与一位高高瘦瘦的老者陪同兵部尚书许进，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文渊阁。
酒水寡淡，菜吃到嘴里没滋没味的，老板跑堂的早就躲到了后厨，钱宁有火都没处洒，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陛下，”刘健突然撩袍跪倒，声泪俱下道：“先帝临崩，执老臣手，嘱托大事，今陵土未干，便使宦竖弄权，败坏国事，臣若死，有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
百里奔摇摇头，淡漠道：“兵符。”
刘瑾蹙眉，走近关切道：“您老也要爱惜些身子，且用茶压压。”
刘健微笑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状。
刘健得意的轻捋须髯，“老夫请许东崖夤夜坐镇都督府，便是担心武人轻诺毁信，事有反复。”
“万岁爷啊，奴婢冤枉……”魏彬嗷地一声，伏案大哭。
高凤用手帕轻轻擦着唇角，看了看刘瑾手中的参茶，再饱含深意地望了望他身后的白少川，微微摇头，道：“这花费了小川一番心思，老家伙若是夺人之美，怕那孩子会埋怨死咱家的……”
百里奔左右看看，疑惑道：“缉凶？凶手不就在这儿么。”
“晦庵不愧老成谋国，算无遗策呀！”韩文奉承大笑，忽然醒悟到什么，脸色一变，“不对，晦庵你漏算了，内廷还有一支武力，不可轻忽……”
翁泰北连连摇头，好像回忆大为不堪，“一套入门长拳你似乎学了七天才会？”
＊＊＊＊＊＊＊＊＊＊＊＊红日西沉，玉兔东升。
相比锦衣卫的小鱼小虾，石文义更是左右为难，他清楚刘瑾等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不认为皇帝真的会把他们杀了，最多敲打一番，暂时失势，可他这个锦衣卫掌事算是当到头了，眼红这个位置的人不要太多。
粉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沿窗的一排书橱上堆满公文书函，书橱对面墙上悬着一把镶金嵌玉的奢华绣春刀。
“兵符。”百里奔声音犹如数九寒冰，不带一丝感情。
丁寿点头，昂然而入。
张锐附在张永身边一阵耳语，张永欣慰点头，摆手让张锐退下。
“好啦。”主位上的刘瑾突然出言。
“三思个屁，一杯牵机毒酒让他了账就是。”王岳端详着一手炮制出来的圣旨，眉开眼笑。
“高公公说笑。”白少川低首道。
“请陛下降旨。”群臣齐呼，声势浩大。
张永顿时不满，“老马，高公公平日并不到司礼监理事，再说他也在八虎之列，王岳等人岂能不防着他，高老是宫中前辈，你懂些规矩！”
“管饱饭么？”百里奔丑脸上漾起了一丝暖意。
“你要想清楚，犯上作乱是诛九族的……哎呀！”石文义话未说完，便觉胸口一痛，判官笔入胸半寸。
韩文将忧心说出，内阁三公笑而不语。
张永霍地起身，不可置信道：“难不成他们想造反么？！”
谢迁笑道：“贯道多虑了，丁家小儿开罪了武定侯郭良，郭侯爷又与英国公相交甚密，这二人岂不正分掌着三千营及五军营么。”
王岳面色一变，连忙跪倒道：“不敢隐瞒万岁，奴婢因掌司礼监故，偶有赴内阁议事，但皆为公议，未曾私交外臣。”
“石指挥使遇刺，快带人缉凶。”
百里奔略带嘉许的点了点头，“不忘旧主也好，两头下注也罢，你的心思我懒得猜，丁寿如今是泥菩萨过江，你若还想有个下场，就帮我做一件事……”
“不可。”韩文与王鏊同时出声阻止。
刘瑾高居上座，淡淡地看着与他同列八虎的几人。
“王公公，这几人如今都在做些什么？”刘健问道。
谢迁会心一笑，起身由阁东诰敕房取出一份空白诏书，铺在桌案上，提笔拟了一份旨意。
“正是，正是。”李荣连连点头，“皇爷已有惩治之意，无奈心善耳根子软，下不得决心，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理当为君分忧。”
“咣当”一声，钱宁惊得站了起来，凳子倒了也不顾，结结巴巴道：“大……大人……如……如何晓得……”
“王公公说的是，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谢迁亦道：“今上性子跳脱，不拘礼法，若无严警深以为戒，恐未久便复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