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鏊不满道：“西涯，此数人乃乱本祸源，必除之而国安，你身为辅政大臣，岂可有妇人之仁。”
“不守臣礼，逼迫君上，真真该死。”刘瑾一捶身侧几案，恨声道。
杂乱脚步声响，百里奔带着张彪等亲信，夹杂着钱宁出现在院中。
“你便和那小子打了起来，人家入门比你早了三年啊，你哪是对手？”
刘瑾微微一笑，才待开言，忽听身后有人道：“督公，请用茶。”
“这大明朝，有我没我有什么分别！”小皇帝抹了抹眼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拉住王岳手腕，道：“老王，你平素和内阁几位先生交好是不是？”
翁泰北捶地狂笑，泪水都笑了出来，“好一个饭桶啊，你一人的饭量能抵上三个人的，可这学武的资质啊……啧啧……”
对面坐着的人面色凝重，对自己拿来的酒菜不动一筷，眼神中却难抑激动之色，面皮轻轻抖动，使得脸上那条蜿蜒伤疤更加可怖，正是翁泰北昔日亲信下属，锦衣卫指挥同知百里奔。
刀刚刚抽出一半，冰冷的镔铁判官笔已经贴上了他的脸庞。
几位阁老连同韩文等堂官俱在，听了王岳二人转述朱厚照服软说辞，俱都面露微笑，颇为自衿。
抬头瞥见廊下张头张脑的丁寿，刘瑾不满道：“寿哥儿，别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事？”
“小川，怎地你做这些粗使活计？”刘瑾看着捧着茶盘恭敬伫立的白少川，有些纳闷。
“你拿是不拿？”百里奔不做解释，冷冰冰道。
面对着满桌珍馐美味，朱厚照吸了吸鼻涕，摇头道：“没胃口。”
刘瑾却皱眉道：“万岁爷还没用膳？”
几人纷纷应和称是，柳无三悄无声息出现在帷幕之后，递给了刘瑾一张纸条，刘瑾一看便塞入袖中。
“老马，你且坐下，晃得我眼晕。”谷大用也是愁云惨淡，被马永成扰得心烦意乱。
丁寿足尖一点，蹿出房去，钱宁已不见踪影，只得张口高呼：“快来人！”
“你……你们……”朱厚照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觉得满腹委屈，鼻子一酸，眼泪终究流了下来，带着哭腔自己嘶喊道：“退朝！！”
刘瑾哈哈一笑，“您老想得总是太多。”就手将参茶一饮而尽。
小皇帝彷徨无措，看向左右，一侧当值的锦衣卫正堂石文义神色慌张，对眼前之局未有半点应对之策，另一边的王岳低眉顺眼，不发一言。
＊＊＊＊＊＊＊＊＊＊＊＊都督府内堂，灯火通明。
“百里奔，你要干什么？”石文义有些不祥的预感。
“你要栽赃我？”丁寿顿时恍然。
“百里奔，你想造反？”石文义又惊又怕。
原本空旷的院内，密密麻麻满是精兵，俱都长刀大镞，衣甲鲜明，月光之下，宛若冰雪。
谷大用与丘聚相视而惊，也为这个消息所震撼。
刘健指着皇城地图道：“皇城宿卫中有一千五百余人的大汉将军隶属锦衣卫，由百里奔设法掌控，入夜之后围剿内东厂。”
“滚——”气正不顺的钱宁脱口骂道，待看清来人后立即站起身来，张皇行礼。
“卑职也不清楚，似乎是说锦衣卫有人勾结内阁与司礼监。”钱宁小心回道，“故命小的请大人过来商量，详情待会会面便知。”
“今夜之后，吾等与内廷、武勋之间浑然一体，再无芥蒂，圣人垂拱，天下大治，有何不好。”刘健淡然道。
＊＊＊＊＊＊＊＊＊＊＊＊北镇抚司，诏狱。
“只要师叔能再掌卫事，值！”百里奔回答很是坚定。
“钱宁，你小子真是涨了本事。”丁寿一摊手，“来吧，过来拿人呀。”
石文义瘫坐在高背官帽椅上，一张刀条脸已走了形，一双浑浊的眼珠瞪得老大，胸前一个血洞已然干涸，显已死去多时。
“督公，石大人说有要事相告，十万火急，他那无暇分身，请我去一趟。”
张永虽也双眉紧攒，面上好在还算镇静。
丘聚三角眼中精光四射，从一人脸上到另一人脸上来回扫动，冷笑不已。
“危险？”丁寿不屑一笑，“百里奔，你若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二爷丁字倒着写。”
罗祥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端着一盘艾窝窝，吃得津津有味。
把着铁木门槛，已沦为阶下囚的小财神邓忍满腹狐疑地望着对面监房内席地而坐的二人。
“快去，快去，诶，李荣，你二人同去，定要说服几位先生。”朱厚照连声催促，“朕等你们消息。”
李东阳扫视一圈众人，以商量的口吻道：“诸公，既然陛下已然知错悔改，不妨就遵照圣意发落如何？”
丁寿老老实实地回禀道。
“是。”钱宁战战兢兢地在凳子上挨了半个屁股。
“卑职见过百里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