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问曾大人去。”
秦德威点了点头,就起身告辞了。
这又让张尚书有点诧异,以秦德威的性格,一般都要“据理力争”,今天居然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从兵部离开时,天色还早,秦德威又去了西城三法司驻地。
然后秦德威大摇大摆、熟门熟路的进了刑部大门,守门的官军和书吏连眼皮都懒得抬。
随即他找到提牢主事打了个招呼,就一起直奔天牢而去。
被关押了将近六年的张延龄早就被移到一处单独牢房,并不在秦德威当年住过几天的地方。
一般天牢的牢房都是半地下结构,十分阴暗潮湿,但张延龄所在牢房却全在地面上。
提牢主事守在门口,秦德威独自走进去。却见里面铁栅栏前站着另一个刑部官员,正对张延龄说着什么。
隐约听到那人叫道:“张延龄尔还敢不从!找你借一千两,也是让你花钱买平安!劝你想清楚了,钱财这种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秦德威暗暗感慨,这就叫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当年孝宗夫妻放纵张家兄弟时,可曾想到过有今日下场?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敢来勒索银子。
那人听到牢门响动,也转过头来,惊呼了一声:“秦德威!”
但秦德威却不是很认得此人,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应该是见过的。而且从对自己的称呼来看,是敌非友了。
正常人称呼自己“秦学士”,也有另一部分亲近人称呼自己“秦板桥”。
只有深怀敌意的人,才会直呼自己姓名!所以秦德威也毫不客气的吐出一个字:“滚!”
那官员愤怒的说:“这里是刑部!你一个外”
秦德威还是重复的一个字:“滚!”
那官员对比了一下双方在刑部的权势,心情依然愤怒,但两腿很理智的走了出去。
秦德威施施然走到铁栅栏前,站在那官员刚才所在的位置上,对另一边牢房里的张延龄问道:“此人是谁?”
张延龄冷笑着答道:“刑部员外郎赵文华!”
原来是严嵩的义子,秦德威唾弃说:“真是无耻之尤!竟然依仗权力,公然勒索牢中犯人!”
张延龄继续冷笑着不说话,先不用抨击别人,不知你秦学士今天干什么来了?
秦德威只好又主动问:“你最近过得如何?”
张延龄暗暗讽刺说:“与这几年没什么不同,如果没有闲杂人等来打扰,就更好不过了。”
秦德威仿佛刚刚记起来,又说起另一件事:“鄙人在京师开了一家钱庄,听说张家富可敌国,烦请张侯爷帮衬帮衬,存个几万两银子进去。”
张延龄:“.”
自从他被关进天牢后,来打秋风的人很多,毕竟人人都知道他们张家曾经是京城首富。
不过那些人勒索的数目,大大小小从几十两到几百两不等。
方才被秦德威所痛斥的赵文华,索要一千两已经是非常多了,所以他才不肯就范。
但张延龄万万没想到,强中手还有强中手,秦德威一开口居然就是几万两现银。
这姓秦的知道几万两是什么概念吗?就算是勒索,也要专业一点吧?
于是张延龄怒道:“干脆将张家所剩余家产,全部赠送给你算了!”
秦德威狐疑的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找你索要钱财,只是让你把钱财存进我那钱庄而已!
但钱庄会给你开出银票,你们张家人拿着银票一样可以当成银子使!”
张延龄根本不相信秦德威所说,“说的都是好听话!几万两银子进了你那钱庄,还不是由着你用!
无论你们花样怎么变,归根结底还是侵吞我张家的钱财!”
秦德威讲道理讲不通,威胁说:“你还想不想好过了?”
张延龄被勒索的经验太多了,也很光棍的说:“如果要用几万两来换,那就不过了!”
秦德威喝道:“我记得你兄长张鹤龄已经被发配到南京,那是本人故乡所在,办点什么事情都很方便,你就完全不顾念兄长安危?”
张延龄哈哈大笑,“我兄长年事已高,在南京暴病过世多时了!你还想怎么样?”
秦德威:“.”
要关注的国家大事实在太多了,难免会漏掉很多不出名人物的小故事。
稳了稳心神,秦德威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不知你听过没有,陛下马上要南巡,不知道要有多少开销。”
对钱财很敏感的张延龄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皇帝如果缺钱会不会抄张家?如果皇帝没想到,别人会不会提醒皇帝?
秦德威就继续说:“所以让你们张家在钱庄放几万两银子,也是分散风险。
况且现在,还有多少地方能安安全全的放置张家的几万两?”
张延龄陷入了沉默,身为阶下囚,实在是有太多身不由己之处。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