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锋完全没领会到容璲的挫败,他还在为即将拥有新武器而身心舒畅,容璲觉得自己一早的情绪起伏太频繁导致格外劳累,早膳也没了胃口。
“你好好休息,朕去上朝了。”容璲整整衣领,心情复杂地出门。
傅秋锋精神振奋,吃过早饭之后,见怜玉还留在正厅里,就问到:“其余五个女官呢?”
“吉公公嘱咐过了,只有奴婢留在兰心阁就好。”怜玉熟练道,“奴婢做舞女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打扫洗衣这些奴婢都能做。”
傅秋锋闻言总有种屈才的遗憾,在公子瑜面前表演的舞女都是身段舞技上佳的,怜玉在其中单独领舞,想必也是佼佼者。
“说起来,你为何要进宫?”傅秋锋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拿些赏赐,寻个良人成亲过日子,不比深宫之中更加安全?”
怜玉低了低头,小声说道:“我被韦大人带去面见陛下,陛下是想给我银两和安身之处,是我主动斗胆希望进宫,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也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陛下不会看上我的,但我想……陛下连我这样的舞女都没有露出一点鄙夷,若是能为陛下效力,哪怕做个婢女,也比嫁给一个鄙夷舞女的男人要好。”
傅秋锋听完,挑起嘴角笑了一下:“陛下向来一视同仁,你留在兰心阁,那基本上每天都能见到陛下,近水楼台,别太早放弃。”
怜玉一愣,接着连连摆手恐慌道:“公子!您折煞奴婢了,我完全没有勾引陛下的意思,我心里有数!您是陛下的男侍,陛下喜欢的是您,我绝不会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
“呃,抱歉,是我玩笑开的不当,姑娘别介意,能冒险放信号联络韦渊,足以说明你的品性值得信任。”傅秋锋连忙安抚,“而且陛下与我只是君臣关系,男侍这个身份不过是幌子,陛下怎么可能喜欢男子。”
怜玉脸一红,没想到傅秋锋会道歉,她略显局促,又好奇地说:“可陛下对您态度完全不一样啊,您不想要那些宫女,他马上就吩咐撤走了,而且您都说陛下一视同仁,怎么不可能喜欢男子嘛。”
傅秋锋被怜玉这么一说,沉默下来回味片刻,渐渐也察觉出些许异样,不知是不是他待在兰心阁视野太窄,容璲关心别的臣子他也不知道。
“不对,还是不对。”傅秋锋谨慎地摇头,“我觉得以陛下的个性,很可能只会立一位皇后,喜欢个男人又不能诞下龙子,将来立谁为太子?让谁继承大统啊?”
怜玉当然还不算了解容璲,但她竖起手指认真道:“那陛下可太专情了,连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呢,我去见陛下的时候他正在看奏折,好像是有大臣催他选妃立后,他看起来很生气,还和韦大人说将来从皇室宗亲里过继个现成的孩子养,简单又省事,我听了吓一跳,还以为他是在说气话。”
傅秋锋有些想擦汗,手抬到一半,突然感觉这好像很符合容璲的风格,不过很快他又是浑身一震,如果专情如容璲,将来过继个孩子当太子,那他喜欢男人的猜测不就能变成现实了吗?
“……这个话题还是到此为止吧。”傅秋锋本能地不妙起来,好像再说下去就要把他牵连其中,他趋利避害地阻止了这个危险的走势,让怜玉去给院里的花草浇水。
另一边,容璲在早朝结束之后又被急于汇报公务的大臣们堵在政事堂,没了陈峻德,在龙椅上发号施令的畅爽很快就变成了被奏报淹没的疲劳。
“陛下,这是打通运河预计需要的款项,臣等连夜统计出来,若无需要改进之处,臣请旨尽快拨款开工,赶在冬季前完成工事。”
“陛下,臣要实名弹劾门下侍郎李廉……”
“收受岩州刺史刘茂学贿赂的官员名单在此……”
容璲本想正午就去找傅秋锋,结果硬是被拖到了申时,大臣们的汇报告一段落,他才揉着肩膀离开政事堂,按照以前的习惯他基本不坐轿辇,但这次实在累得走不动了。
“陛下,奴婢看您不开心呀。”冯吉捋着拂尘笑眯眯地跟在轿子旁,“不如到兰心阁小睡一会儿吧。”
“朕分明开心的很。”容璲面无表情地说,“陈峻德下狱,扬武卫新任大将军明日就进京觐见,鸣凤卫也正在清理整顿,这京城的钉子都已拔除,朕还有何不满?”
“唉,奴婢从小就伺候您,还能看不出来吗。”冯吉劝他,“您午膳都没吃多少,等傅公子身体好了,让他给您准备一桌酒菜如何?您还是很中意傅公子的手艺吧。”
容璲眼角情不自禁地抽了一下,不怎么愿意承认。
但冯吉提起来,却还是让他升起了一点念头,想起那段漂泊无归的日子,他如今按时上朝议事批改奏折,在大臣们欣慰的眼光中口述再也没有阻碍的旨意,他不久前还在思考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生活吗,但现在他彻底明白,因为傅秋锋在这里